白色的?手套，望向彼此。从对方的?眼睛里，看那份热烈。
“迦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月亮！”
这是第二个共度的?春节。十八岁的?生日?愿望，应该算实现了七十分?之二？
——岁岁年年，共占春风。
她希望，戴月活到一百岁。
由这场意?外生出?的?情?绪，在挥舞的?烟花棒中消融了。
“月亮，好?好?看！”
她往前进了一步。
戴月后?退一步。
她们保持着合适的?距离，适合欣赏彼此手中的?美好?、却又不会烫伤对方的?距离。
恰如现在的?关系。
少年人热烈而自由，越长大，就会不由自主地去计较衡量，爱得慎重而胆怯。戴月昨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看到徐蕊给她发的?信息，“姐，还好?你今天没来吃饭。我后?哥，被我那后?爹发现了，人都打进医院了。”
戴月，害怕了。
在莘市的?时候，她身心都是自由的?，对迦易的?喜欢，如破笼的?飞鸟。可?一回到安平，她又胆小起?来。人言可?畏。曾经安于现状的?她，加深了要和迦易一起?飞出?去的?决心。
焦虑，如黄梅雨季的?霉菌，悄无声息地繁衍开。
李浅的?第二张明信片，终于被准确地投递进了信箱。新年祝福，来自于一万公里以外的?巴黎。
第060章 第60章
李迦易信守承诺, 拍了一张明信片的照片，发到了赵迎尔的企鹅上。
【赵老师，小姑应该在法国。】
封住了赵迎尔的寒夜, 就此燃烧起?来。终于, 等?来了和李浅相关的消息。
房东蔡奶奶，在大年三十的下午, 被妹妹家的孩子接去家里过年。对此，蔡奶奶觉得亏欠，迎尔留下来陪自己过年, 自己却要去别处和亲人团圆。
赵迎尔将她送到车上, 让她放宽心。说过年也?约了朋友的。蔡奶奶在车子发动之后，从?车窗里递出来一个红包，“小赵, 新年快乐！”
然后, 黑色的轿车驶离，赵迎尔孑然一身，捏着红包, 站在小洋房门前。
大年三十的晚上，她在小洋房的阳台上，在深蓝色天空的朗朗月华之下，身着火红的吊带长裙，向上延伸着纤细亮白的双臂, 跟着留声?机里的音乐, 翩跹起?舞。银色的流苏耳坠在寒夜闪着冰冷的亮光。
这里禁止燃放鞭炮。
整个世界，孤独得仿佛只剩下月宫之中清脆的捣药声?, 以及君子兰叶子被吹响的沙沙声?。
她也?不觉得冷，恨不得把拖鞋也?甩掉。
她和李浅, 曾在安平的台球厅楼上互搂着细腰，婀娜摇摆。李浅的手、李浅的声?音，带着魔力，引诱着赵迎尔越跳越放松，垫着脚尖转圈。
不过，李浅跳得比自己好多了。她还会跳……很不一样的舞，跳得赵迎尔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最后把她的力气消耗在别处。
跳累了，披上一件衬衫，走进室内，将阳台门关起?。夹上一根细烟，手执画笔，在略显粗糙的素描纸上继续勾勒线条。
在每一个思念不受控的深夜，她就会让李浅的影子，落在自己身上。模仿着李浅的自由、放纵，挡住镜中的脸，试图从?相似的装扮中与那个日思夜想的灵魂相逢。
到了白天，又恢复一身职业装的正经模样，披上光鲜的外表，将自己重新浸泡到人间。
已经有过几次，她想决然投入冰山的怀抱，不再回头。在濒临放弃的时?候，不知身处何处的李浅成了唯一的定点，赵迎尔像个被动的陀螺，绕着这个点自旋。
终于等?到了李浅的来信，虽然与她无关。
之后，她花掉了这半年来攒的所有工资，走在巴黎的广场上，坐在塞纳河畔的咖啡店里，看人来人往。在这座拥有两百多万人口?的城市，继续漫无目的地打?捞。
自然不可能找到的，只是想到离李浅缩短了近万公里的距离，干枯的心又丰沛起?来。其实，她也?不敢真的哨探那人的准确住处。真正的故乡已经回不去了，李浅幻化成的精神故乡，走近了，也?叫人情怯。
待到了春节假期的结束，二月十七号，去了最后一站——罗浮宫。
赵迎尔自小就热爱艺术，这份热爱，在初中时?达到井喷，在父母严监管的高压之下，她曾偷偷在半夜爬起?来，开着最微弱的灯光画画。后来，被发现，所有的画纸和画笔都?付诸一炬。她的灵气，也?一片一片，被烈火燃烧殆尽。
其实她早已不是年少?时?那个无法挣脱束缚的“小象”，只是长久的习惯，让她忘记了抵抗。在二十八岁遇到的李浅，为她注入了勇气和力量。或者?说，释放出被压抑的心魔。
当然，代价也?是巨大的。
勇气中残留的胆怯，将爱人推远。等?她真正意识到之后，甚至不惜放弃生存的意志，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