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那座阴森的牢笼。作为守笼者?的父母,看她抵死挣扎,看她遍体鳞伤,最终还是接受不了笼中鸟自我毁灭的结局,放走了她。
她逃出生天。如?此,才能有幸,在此时?看到这令人赞叹的玻璃金字塔。
贝聿铭的巧心留在了卢浮宫,伟大的作品将他逝去不久的生命继续延续。在2010年的春节,玻璃折射出来的耀眼光芒,迎来了这个美丽又哀戚的东方女人。
赵迎尔走在金碧辉煌的长廊之下,在胜利女神的台阶前驻足。她仰视了许久,仿佛抵达了美的终点。残缺的身躯,丝毫没有影响那份美丽,前倾的姿态在昭告着某种?渴寻。
等?她终于从?美丽中抽离出来,转身离开时?,穿梭的人流中,有一个戴着呢绒贝雷帽的短发女人消失在转角。
时?空流转,魔术般呈现人与人的擦肩,没有人会关注到魔术师的这点巧思,连当事人都?是。
回到莘市之后,赵迎尔用铅笔将胜利女神留在了素描纸上,落款的日期是2010.02.19。这幅画,摆在了她最喜欢的、自己命名的作品《爱人》——一个倚靠在台球桌边、风情万种?的女人,旁边。
她的渴求,是李浅。
寒假长达一个月,可打?工人的春假只有十天不到。她又要坐进那个干净整洁的办公室,偶尔被外派出去,与企业代表沟通宣传稿件。
戴月的节奏和她一样,也?要在二月下旬从?安平回到青阳,短暂的假期被习题本和试卷填满。每每熬到深夜,迦易都?会把家里的小太阳搬到客厅,为她取暖。
她们交换了彼此的角色,李迦易换上了照顾者?的姿态。只是,她比戴月做得更好的地方是,偶尔还能充当优秀的小老师。在每日的最后,为戴月答疑解惑。
戴月出发的前一天,许夏夏召集了以前厂子里一起?上班的同事,在镇上的小酒馆里摆了两桌。女人们,被囿于厨房,被孩子牵绊,过着本分?、寡淡的日子。
一开始还只是专注于吃菜,聊聊家庭琐事。不知是谁提议,要不上点酒吧。
成箱的啤酒被搬上了桌,一年到头的辛苦都?酿进了酒里。有些人,还放不开,觉得喝多了回家,会被夫家说。
“凭什么他们男人能喝,我们女人就不行?!”有人提着酒瓶子发问。
对啊!凭什么!
她们高举酒杯又落下,敲响在玻璃转盘上,砰砰啪啪的。
戴月的同理心一向都?重,好似那些姐妹被时?代抛弃,也?有自己的一份责任。她是受羡慕的对象,别人的羡慕却被她化成了一份负担,有一种?不管她人、吃独食的罪恶感。
所以,别人来找她喝酒,她全数应下,一杯接着一杯。
有人追逐艺术,有人忙着生活。安平这座小镇圈住了万亩的土地,土地又圈住了这群女人。
李迦易在家替戴月收拾行?李,接到了许夏夏口?齿不清的电话,“月姐……不行?了,来接她,喝……喝多了。呕……”
镇上的饭店就没几家,还都?集中在一处,李迦易很快找到了她们聚餐的地方。
神智不清的戴月将重量全数靠到了迦易的身上,李迦易把她安置在座位上,等?确保在场所有人都?能顺利回家之后,才去结了账,把戴月带离了饭店。
“大中午的,怎么喝成这样?”
戴月眼角都?是湿的,走起?路来,东西不辨。若不是有迦易领着,怕是连家都?找不到。
“为什么,大家……都?过得这么难?”
冬日午后的暖阳在脸庞和手掌上展开它的明亮,这份光,将戴月的眼泪映得更加楚楚可怜。
“月亮,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好不好?”李迦易的语气不自觉变成了大年初一哄乐乐时?的那样。
“我没醉……我只是…只是走路不太稳。”戴月撅着嘴,逞强。
“好,没醉,没醉啊,来,慢慢走。”
戴月虽然高挑,却清瘦。李迦易从?小干农活的体质,扶着她并不觉得吃力。
只是到了家楼下,才爬了半层楼梯,戴月就被绊了三次。李迦易怕她摔着,哄着她上了两个台阶,转过来面对自己,然后背身俯下了腰,“月亮,上来。”
戴月没了力气,听?话地把身体靠了上去,被李迦易圈住了大腿,顺利背住,又往上提了一把。
迦易的气息就在鼻尖,茉莉味的,是家里洗发露的味道?。
原本垂在迦易身前的手臂,虚虚地环在了她的脖子上,“迦易…”
李迦易应答她的每一次呼唤,在调整呼吸的间隙。两层半楼,并不高,却因为身上的重量是她的全世界,所以走得格外平稳、缓慢。
到了家门口?,也?没有把戴月放下来。只是将腰更往下弯了一些,怕人掉下去。把手伸进羽绒服的口?袋里,去掏钥匙。
进了门,李迦易才将她缓缓放下。戴月一时?站不稳,靠着门往下滑去。
李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