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爷爷遗嘱里明确要求许乔每月回老宅吃饭,她才懒得来找晦气,胃口瞬间全无。
许文武的五脏六腑什么颜色,许乔早就看透,别人让她不舒坦,她就必须以牙还牙。
许乔品着红酒,笑道:“堂哥,吃个饭都堵不住你这张嘴,舌头这么长,你怎么不跟大伯母聊聊你在澳门赌场输了八千万,我的天啊,八千万,没输一个亿,你怎么舍得回来。”
大伯母面色大惊,啪地放下筷子,“八千万!你又去赌了!”
姑姑、姑父一脸愤怒地盯着侄子。
许文武脸色青筋暴起,一双凹陷的眼睛恨不得把许乔瞪出个洞来,又瞧见一旁的祈白专心致志用餐,在许文武眼里就是十足的蔑视跟挑衅。
许文武脸红脖子粗大吼:“扫把星的玩意,你他妈诬陷我!平时没少找人监视我吧,想要公司的股权,做梦去吧,你就是一个生子工具,生不出来,你他妈就得滚蛋!”
许乔差点捏爆高脚杯,愤愤盯着许文武。
周围磁场混乱浑浊。
死神切了一块牛排慢条斯理放入口腔,欣赏着人类的怒、哀、欲、憎。
人的情绪就是不同的磁场,周围磁场已经从红色变成浓烈的黑雾,丑态毕现。
死神慢慢转眸,注意到许乔眼尾生了红,眼眶似雾似潮,倔强不屈。
那抹红好似点亮了乌沉沉的磁场。
谁也没料到许乔突然将一杯红酒泼过去,场面白热化。
她扬起脖颈冷笑,像无可畏惧又高傲纯净的白天鹅。
许文武一脸的红酒液体,湿了领口,狼狈落下风。
他暴起要冲过去,几位长辈霎时拦住了他。
“你个扫把星!”许文武看向祈白,五官狰狞道:“你应该不知道吧,许乔她是个扫把星,许家多少人被她给衰死!你要是继续跟她呆一块,你也活不久,她命硬的很,连阎王爷都不敢收......。”
许文武话音突然顿住,脸色煞白如纸,双手用力抓住嗓子,像是被什么给噎住了。
一屋子人面色大惊。
“叫你吃饭不要吵架!”
“是不是噎住了!”
死神静静看着,品了一口红酒。
许乔凑到祈白?*? 耳边低语:“你说他会不会噎死?”
女人的嗓音清脆悦耳,落井下石的坦荡,弯弯绕绕中透着狡黠可爱。
死神黑眸瞥她一眼,没回应。
餐厅局势凶险,许文武脸色已经从白变成青。
好好的家宴眼看着要变成悲剧现场,有人打120,有人不停挤压许文武气管,又把他扛起来。
许文武的声音已经从嗷嗷嗷变成呃呃呃。
应该快噎死了。
许乔对这位堂哥没同情心,撑着下巴看他到底是死还是不死。
死神贴在红酒杯上的指腹轻轻一松,一股无形的波动席卷而去,无人察觉。
快要噎死的许文武骤然吐出一个小颗粒,疯狂喘息咳嗽。
有人递水有人安抚。
许乔可惜摇头,“没戏看了,回家。”
直到从老宅出来,许乔依旧能听见许文武扯着鸭公嗓喷粪,骂她是扫把星,害他差点噎死。
坐在车里,许久笑得前俯后仰,眼泪都快溢出来。
“哈哈哈哈。”许乔自然而然拍着祈白肩膀,似好兄弟分享,“你看到那傻叉的样子没,快吓尿裤子了,怎么就没真噎死他呢。”
她擦着眼角的泪花,情绪有不易察觉的转变,不服气道:“噎住关我屁事,是不是喝口水呛住也能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要真是扫把星,他肯定活不到今天!”
笑够后,许乔满车找赞同感。
除了周阳跟她站同一阵营同仇敌忾,祈白像个局外人,悠闲地叠着腿,双手搭在膝盖上,浑身透着生人勿进的倨傲。
在席上,祈白对许文武的冷嘲热讽视而不见,不知是脾气太好,还是傲慢过头。
许乔不客气地问:“喂,不好笑吗?”
“很好笑吗?”死神手指轻点掌背,偏首道:“人的生命脆弱不堪一击,频临死亡自然会放大恐惧怯懦,丑态百出,这是再自然不过的现象。”
他的声音很有特点,温和的嗓音中糅杂着理所应当的蔑视感,孤傲中透着坦诚。
就好像他蔑视生命,又尊重生命。
车厢内一下子安静。
许乔:......。
无法跨越的代沟啊。
许乔彻底不想笑了,伸手一挥:“跟你聊不下去。”
她拍了拍司机椅背,报出一个地址,“王叔,送我回公寓。”
周阳闻言,诧异问:“太太您不回别墅?”
最近倒霉事甩都甩不掉,昨晚差点被电死烧死,她对祈白的别墅有阴影,暂时不想回去。
她总不可能说感觉那栋别墅有鬼吧。
许乔摇头:“这几天我不回别墅了。”
周阳不着痕迹用余光观察祈白。
死神慢悠悠转头,说:“我跟你一起。”
“你跟我?”许乔一脸惊讶指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