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妧仿佛做了一个悠长的梦。在梦中,她身处金府,与金不俗谈笑风生,两人情意绵绵,就在刹那流转间,她又好像回到了初次踏入太子宫的那刻,有一双纤细白皙的手将她扶起,那个人满心满眼都是她。
突然间,天空骤变,王妧再次看到了尧翁。他再次为她推演命脉,并将当日未尽之言一一说出来。她乃天命之人,一生中将与三位男子结缘。第一位男子将为她付出生命,第二位男子能带给她权力,而第三位男子则会教会她取舍。王妧对此感到困惑不已,她试图追问尧翁其中的深意,然而尧翁只是神秘一笑,便消失在了梦境之中。“这是什么意思……”此刻,王姀正靠在床沿,昏昏欲睡。她突然听到了姊姊的低语声,立刻清醒过来,靠近王妧轻声问道,“姊姊,你说什么?”王妧缓缓睁开眼睛,梦里的一切似是记不清了,她只觉得嗓子干哑得如同火烧一般,于是艰难地发出声音,“水……我好渴……”王姀见状,立刻起身,倒来一杯水,小心翼翼地扶起王妧。温暖的水流滋润了王妧干涸的喉咙,她只觉得一股清凉传遍全身,但身体依然感到有些昏沉。“我这是怎么了?”“姊姊,你发烧了,好不容易苏醒过来,身体是否还觉不适?”王姀关切地询问,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王妧微微摇头,借助王姀的搀扶,她艰难地坐直了身子。“我昏迷了多久?”“整整三天三夜。”听闻此言,王妧不禁一惊,她记得昨天应该去接刘贽回来的。“我已经与长乐宫说过了,让贽儿在太后膝下暂住一段时间,或许更好些。”王妧虚弱地点点头,“如此也好,贽儿留在太后身边,比待在我们身边强,”她下意识地握住王姀的手,却感到她的手冰冷刺骨,“你的手为何如此冰凉?难道没有烧炭火吗?”王姀眼神微闪,显得有些支吾,“炭火自然是烧了的,只是如今天气尚未过于严寒,我们打算暂停一两日,待天气更冷些再烧。”“有炭火就烧起来吧,”王妧柔声劝道,“你身体本就虚弱,离不开炭火的。”王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她点了点头,“好,我听姊姊的。一会儿我就让夏眠去烧炭。对了,我们聊了这许久,药都要凉了,趁现在还有余温,姊姊快些喝了吧?”待王妧服药后安然入睡后,王姀在夏眠的搀扶下,缓步走下楼梯。她咳嗽声不断,接过夏眠递来的柔软毯子时,手微微颤抖。“主子,这天是越来越冷了,还是多盖点东西吧,免得旧病复发。”王姀轻轻点头,尽力平复着咳嗽,“崇芳阁本是暖阁,比起猗兰殿来,已是强太多。”“可也不能没有炭火啊,这几天尚可,等再过一阵子下了雪,怕是不行啊。”“距离下雪还有些时候呢,不急。”“怎能不急?眼见这炭火是越来越少了,根本就不够用的。如今我们被困在这里,根本出不去,这可如何是好?”“我们不是已经给家主写信求助了吗?再等一等吧。” “往日里,两天就能收到回信。可现在已经过去五日了,我担心家主没有收到我们的信。”王姀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先紧着右旁室用吧,总会有办法的。”夏眠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王姀咳嗽不止,便连忙轻轻拍打她的背部,“幸而我前些日子已将冬日所需的厚被赶制出来,这几日主子便盖上它吧。”王姀捂着胸口,点了点头,“如此甚好。另外,关于炭火短缺之事,暂且不要告知阿姊,我想让她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往日都是她守护我,如今也该是我们守护她的时候了。”主仆二人交谈片刻后,王姀担心王妧的病情,稍作休整后便上楼探望。她刚一推开房门,便听到一道虚弱的声音传来。“是阿姀吗?”“姊姊,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饿?想不想起来吃点东西?”王姀的声音充满了关心。“我不饿,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快到子时了,你若是困倦,不妨再睡一会儿。”王妧虚弱地点点头,“我说我怎么感觉屋里有些闷,原来屋里烧了炭火,先把炭火撤去些吧,我有些喘不上气来。”阿姀闻言,立刻担忧地摸了摸王妧的额头,感觉没那么烫手了,“要是觉得有些闷,那我拿走一些炭火,但也不能全部撤走,免得你一会儿觉得冷。”王妧头脑昏沉,她顺着她的话说,“好,都听你的。”随后,她的眼皮逐渐沉重,再次陷入昏睡中。次日,他们还是没有收到田家的信,并且,崇芳阁看守越来越严了,除了日常供餐,一律都不提供。即便是少府寺送来的炭火、棉被等生活必需品,也被门口的内侍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拒之门外。“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哪敢擅自动王夫人和小王良人的物品呀,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奴才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这还需夏眠、夏幻两位娘子亲自来取一下。”“那就请几位大哥通融一下,为我们开一下门吧。”夏幻语气平和地请求。“哎,奴才们实在是不敢呐,这是陛下的旨意,我们怎敢抗旨呢?”内侍面露为难之色。“你们不开门,我们如何取得这些东西?”性格直率的夏眠忍不住出声质疑。“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只是奉命看守,其他事情一概不敢过问,还请夏幻娘子多多体谅。”内侍依旧保持着恭敬的态度,但态度坚决。夏眠刚想破口大骂,却被夏幻拉了下胳膊,只听她笑着说,“其实,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只需开个小缝,让少府寺的人把东西递进来,哥几个稍微搭把手就好。”说着,她将包裹好的金叶子塞进门缝,“几位觉得如何?”可那看门的内侍嫌弃地看了两眼金叶子,便又退了回来。“夏幻娘子,您这是看不起我们啊!我们虽然是奴才,但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夏眠一听,顿时怒火中烧,想要再次发作却又一次被夏幻制止。“这些人,我们暂时还不能得罪。”夏幻低声提醒道。“难道我们就这么任由他们欺负?”夏眠不甘心地问。正当两人交谈之际,门口突然传来了唐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