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刘期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即刻恢复了清醒,“一切都听母后的。”窦太后被逗笑了,“哀家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同意了?”她见刘期有些尴尬,便不再为难他,“禁足也差不多了,不如……”刘期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幅书法,眼神缱绻,“看在王夫人尽心侍奉的份上,禁足就到此为止吧。”站在一旁的唐儿见状,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丽姬端着波澜不惊的架子,直到回了昭阳殿,才猛地一巴掌摔晚之脸上。“你是怎么办事的?那锦书怎么没销毁?还有那字画,又是怎么一回事?”丽姬的语气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愤怒。晚之被打在地,脸颊上立刻浮现出一道红肿的印记,但她却不敢用手去碰,生怕这微小的举动会进一步激怒丽姬。“主子明鉴呐,”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奴才确实损坏了那绣品,他们刚打开的时候,也确实是如此。”“那为何最终刺绣却毫发无损?”晚之惶恐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求生的欲望,“主子,奴才想起来了,那绣品上似乎覆盖着一层薄纱,我们可能……可能被王姀给欺骗了!”丽姬垂眸将事情经过从头至尾想了一遍,越发觉得晚之说得言之有理。若是一般的绣品绝不会出现这种幺蛾子。显然,这是有人防了一手。“那字画呢?不是说她写不成吗!”“这……许是她们发现了我们安插在崇芳阁的细作……”“好,真是好极了,你去速速查探一番,若是有问题,就直接结果了那个人,王妧王姀,本宫还想着放你们一马,谁知你们都禁足了,还这么不安分,既然如此,休怪我无情了!”刘容虽已贵为太子,但尚未正式登基,因此,丽姬始终不敢有丝毫松懈。那一刻,她心中的杀意已决,再无回旋余地!“那傅少使那边……”“本宫身边留不得不中用的人,就让她自生自灭吧,等到傅少使去世后,告诉刘琴一声,给她提个警醒,切莫和傅少使一个下场!”而此时的崇芳阁内,在解禁的消息传来那一刻,王妧就让郭太常赶来为王姀诊脉,她焦急地等候在门口,直到郭太常脸色沉重地走出来。“如何?”“小王良人的身体状况堪忧,微臣之前就曾提醒过她,需要静心休养,避免过度劳累,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她没有啊……”王妧有些吃惊,等送走郭太常后,她叫来夏眠,这才知道了刺绣的事,王妧不禁怒道,“你们为何不及时告诉我?三娘子的身体已承受不住过度的劳累,难道你们不知?”夏眠跪倒在地,“奴婢知道她身体受不住,但也知道她的个性,三娘子表面柔弱,实则内心坚韧,二娘子,你也是知道的呀。”“我怎能不知,所以我才让你盯着她,她胡闹也就算了,你们还跟着?难道就不为她身体着想?”“可奴婢们劝不住……”王妧深深叹了口气,她知道王姀的脾气,倔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又看向一脸愧疚的夏眠,缓缓出声,“此事怪我,是我只顾自己,未能考虑身边的人,可我……唉,你先起来吧,一会儿我们一起去看看她。”与此同时,嘉品姝正和窦太后在后殿说话,三言两语间就引到了崇芳阁,她轻轻捶打窦太后的腿,小声说道,“郭太常已经去崇芳阁给小王良人瞧病去了。”窦太后闭目养神,斜倚在凭几之上,神态显得尤为宁静与自在。“听说,她为了这幅《黄老锦书》病倒了,王夫人正心疼地守在她身边。”“她确实不易,”窦太后缓缓开口,“婉淑,你稍后便去一趟崇芳阁,替哀家看看她去。”立在一旁的婉淑弯腰行礼,随即出了门。嘉品姝瞥了一眼婉淑离去的背影,微笑着说,“婉淑长姑真是细心,竟在宴会前特意派人守在路上等候唐夫人。”窦太后突然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地投向嘉品姝,后者心中不禁一颤。嘉品姝连忙惶恐地道歉,“妾身逾越了,请太后恕罪。”“崇芳阁之事虽令皇帝不悦,但她毕竟是九皇子的生母,也曾帮过欢容。田家更是前朝的栋梁之材,这样的人又怎能无辜受屈呢?”窦太后语重心长地说,“如美人,你切莫被是非所惑。”“太后教训的是,”嘉品姝恭敬地回答,“妾身曾听丽夫人说王夫人心机深沉、言行不一,这才……请太后宽恕妾身的愚钝!”窦太后冷笑一声:“她怕不是在说自己吧。若不是她捷足先登生下庶长子,哪里轮得到她今日的地位?可见后宫女子。母以子贵,而你呢,入宫这么久了,为何肚子还一点动静也没有?”嘉品姝羞愧地低下了头,无言以对。窦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对嘉品姝的表现颇感失望。崇芳阁内,王姀慢悠悠醒过来,她看着王妧一脸担心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安慰,“姊姊,我没事的。”王妧眉头紧蹙,“阿姀,苦了你了,现下我们已经无事,你就不要再让自己劳累了,成吗?”听闻此言,王姀心中明白她知道刺绣的事了,“姊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想和你一起面对这一切。”王妧摇头,试图说服她,“可如今有太后庇护,又有谁能为难我们呢?”“她若是真心维护我们,绝不会任由你病入膏肓,姊姊,虽然我不常出崇芳阁,但掖庭中的局势,我都明白。”王姀殷切地握住她的手,“我已经知道金不俗的事……是那个人做事太恶心了,可怎么办,他毕竟是天下之主,我们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姊姊,若是你不愿意接触他,我可以……”“自从入太子宫后,你想尽一切办法避宠,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所以从未强求你,有我在,你做自己喜欢的事就好,”王妧微微一顿,她迟疑问道,“还是说你心里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