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都病成这样了,怎么还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请您放心,这药已经请郭太常检查过了,对胎儿绝对无害的!”
王姀犹豫片刻后终于接过,“那就好……这件事一定要告诉陛下才行,现在只有他能保护我们了。”夏眠望着王姀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慢慢地,王姀发觉出飞翔殿异样,原本进出动辄八个奴婢跟随,如今只有夏眠一人相伴。她走出大殿,望着一池即将败落的荷花,心中无限悲凉,这何尝不是在说她的一生?主仆二人去了门口,发现飞翔殿大门被上锁,甚至门口还有石灰焚烧的痕迹。这是掖庭中有人将飞翔殿当成不祥之地,这才焚烧石灰,驱除邪祟。“这……主子,我们还是回去吧,小心伤了龙胎。”“她们都走了,你为何不走?夏眠,想走就走吧,我不会怪你的。”“自奴婢随主子一起进这后宫,奴婢就是您的人了,奴婢不会离开,奴婢会一直陪着主子!”王姀抚摸肚子,一脸绝望的神色,“如今虽然我怀有身孕,但也被人视为不祥,掖庭已经几位皇子,我儿并不是唯一一个,所以,当生命和孩子相比,他必然会选择前者,这想也不用想,我都知道。”“主子……”王姀不想看到夏眠眼中的怜悯,她挥挥手,往后殿而去,背影孤寂萧瑟。“前面都撒完没有啊?撒完了赶紧去后殿,那里还没撒,你们几个,宫外也勤打扫些,千万不要让邪祟进宫影响太后休息。”婉春说完,所有人应声曰诺。“哎呀,你拉我干什么呀?我还有活儿没干完呢。”她一脸不满地瞪着婉月,整理衣裳准备再次出去,却被婉月喊住,“教训她们哪里不能说?为何偏偏在王夫人房前?我看你是故意的吧?”婉春头一仰,“对啊,我就是想让她知道,因为她妹妹,害得我们宫里人人自危,险些让太后生病,这是无论她抄多少经书都抵消不了的!”“你呀你,做事能不能稳妥些,这是飞翔殿的事,与她何干?况且自从上次,陛下禁止她踏入飞翔殿后,她连房门都没踏出一步,她什么都不知道哇。”“你这么说,也有理……”“好了,快带着人去前殿吧,不要让太后发现了,小心你的皮!”婉春闻言,连忙下了连廊,带着一干人等出了后花园。等到二人走后,王妧自黑暗中现身,她目光落在不远处洒落的石灰上,脸色沉静如水。这场时疫来得迅速而猛烈,起初不过是轻微咳嗽,紧接着一到傍晚便会持续高热,浑身酸痛,伴有恶心呕吐,严重者更是昏迷不明宛若死人。很快窦太后也中招了,一夜睡下并没有醒过来。刘期心急如焚,他想在一旁侍疾,却被前朝大臣以宗庙社稷为由,胁迫刘期不要进长乐宫。纵使刘期着急上火,也无可奈何。“速速传令太常寺,务必全力以赴研制出治疗时疫的药方!同时,广开才路,遍寻天下英才,只要有人能够根除这场疫症,无论他提出何种要求,朕都愿意一一应允!”他焦急不安在外来回踱步,时而叹气,望着宫门。婉月一连侍奉数日,体力有些不支,幸而有王妧在一旁协助。“王夫人,有劳了。”“你不必多说,我是太后的人,这本是我该做的事,你在此守候好几天了,先去休息一会儿,我来替你。”“这怎么好?” “若你也倒下了,太后怎么办?莫要推脱,听我的就是。”婉月点头,她退下后,王妧拧干净手帕,轻轻擦拭窦太后的脸,喂她吃下药后,仍是不见起色。“这都喝了这么多天的药了,为何太后还未苏醒?这药究竟能否奏效?”“此药是我师父配制,对人体绝无损害,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王妧敏锐地捕捉到了余欢话语中的微妙之处,“仅仅是没有损害吗?难道就没帮助?”余欢闻言,沉默片刻,低下了头。“这可如何是好?太后总不能一直这样沉睡不醒啊!”婉月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王妧见状,转向余欢,询问道,“余太常,你是否已有应对之策?”“有是有,但尚未经过验证。”“那么,以你目前的判断,你有多少把握能够成功?”余欢紧锁眉头,沉思片刻后,谨慎地答道,“三成。”“若是有人协助你试药,这把握又能提高多少呢?”“世间病症虽繁,却也万变不离其宗。若有人愿意试药,我便能更快地找到解药中的不足之处,从而提高成功的几率。只是,我的试药之人并不在宫中。”“假设你能找到试药之人,你能在多长时间内研制出解药呢?”“五日。”“不,太后等不了五日,您只有三天的时间!”余欢咬紧牙关,面露难色,“我也想尽快……但试药之人……”“太后的病情刻不容缓,必须全力救治。我愿意亲自试药,只求余太常能尽快研制出解药!”“王夫人,这万万不可啊!”“我信任余太常的医术,此事我已下定决心。婉月,我让夏眠和你一起照顾太后,请你再辛苦几日。最多三天,若三天后……请你帮我照顾好九皇子和柔夫人!”王妧饮下第一碗解药,顿时腹痛如雷击,大口鲜血溢出,她趁着脑袋还清醒,立马和余欢说了自己的感受。和她一样的,飞翔殿中,王姀也是腹痛难忍,但她不是因为生病,而是因为近日来忧心忡忡,早产了。夏眠见孩子迟迟不出来,有难产征兆,冒着风雨去敲门,却无人应答。“快开门呀,柔夫人要生了!快告诉陛下太后!柔夫人要生了!求你们,快开门呀!”夏眠气得一跺脚,连忙冲回来,小声安慰,“主子,你深呼吸,奴婢已经去叫人了,一会儿皇上太后,还有王夫人都会赶过来的,你撑住啊!”“啊!夏眠,我怕是不行了!啊!我肚子好痛啊!他不想出来啊!”王姀紧紧抓住夏眠的手,厉声哭泣,四肢蜷曲,痛苦不堪。“我的心好痛,我不要生孩子,好可怕,好可怕!啊!”一声尖叫后,她头一歪,昏死过去。与此同时,长乐宫中,王妧睡梦中大喊一声阿姀!“醒了?你刚才做噩梦了?”“好像是……算了,把药拿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