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你这狂妄竖子!”
公孙龙猛然间回过神来,怒火犹如熊熊烈焰,瞬间在他胸中翻腾,“你简直是目无尊长,毫无教养可言的孽障!”
这么多年来,与人辩论,就算是争得面红耳赤,文人相互之间的言语,也都彬彬有礼注意措辞,何曾出现过李昱这样,直接人身攻击的。
他情绪有些失控,语气中充满了难以遏制的愤慨。
“你的父母是怎么教导你的?难道他们就没有教会你如何尊重长辈,如何对待前辈吗?你如此行径,简直是辱没了他们的门楣,是对他们教养之道的极大讽刺!”
公孙龙猛地一拍案几,整个人因愤怒而显得有些扭曲,那双老眼中射出两道凌厉的光芒,仿佛要将李昱洞穿。
“看你今日这般作为,真是让人痛心疾首!你无耻抄袭,老夫好心提出,不忍你在岔路上越走越远,而你不仅不知悔改,还胡搅蛮缠,辱骂尊长,你父亲李冰名满天下,但是教导出你这样的无礼子弟,现在看来,也是浪得虚名!”
众人见公孙龙如此作态,莫不摇头叹息,与他邻座之人,更是稍微移动了身体,离他远了一些,仿佛不屑与之为伍。
听得公孙龙此言,李昱平静的眼神中,也出现了一丝愤怒,这公孙龙倚老卖老,言语辱及其父母,简直不可理喻。
他清楚,此时自己不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否则必定再次陷入公孙龙的节奏之中。
更何况,惹怒公孙龙,本就是他故意所为,现在看来,已经达到了应有的效果。
看公孙龙的表现,方才关于离坚白的说法,已经触动了对方的神经,但是此刻的李昱,却没有丝毫开心之意。
他甚至感觉有些意兴阑珊,准备提前离席了,在这里被公孙龙如此针对,就算提前告退,赵王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文会。
不过在离席之前,必须再次给公孙龙一定教训,这才能圆满结束。
“目无尊长?”李昱一声冷笑,“哪门子尊长,难道靠着胡搅蛮缠,欺负打压后辈的尊长?”
没等公孙龙回答,李昱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公孙先生你所书白马非马,是根据真实事件而来对吧?”
公孙龙还在气头上,默然不语,其余人等各自点头,他们当然都听说过这个故事。
【赵国的马匹曾遭受一种烈性传染病的影响,导致大批战马死亡。秦国为防止瘟疫传入,便在函谷关口贴出告示:“凡是赵国的马不能入关!”
一天,公孙龙骑着一匹白马来到函谷关前,准备出关。然而,他却被守关的官吏拦了下来。官吏告诉他:“按照规定,赵国的马不能入关,请把你的马留下。”
公孙龙听了,微微一笑,辩解说:“我骑的是白马,而不是普通的马。规定里只说马不能出关,并没有说不让白马出关。”
官吏一听,愣住了,他从未听过这样的说法。他反驳道:“白马也是马,怎么就不能算呢?”
公孙龙开始娓娓道来他的“白马非马”论:“‘马’只是名称而已,指的是所有马的共性;而‘白’则是指颜色,是白马独有的特性。名称和颜色不是一个概念,不能混为一谈。因此,白马并不等同于普通的马。”
官吏越听越糊涂,被公孙龙这套高谈阔论搞得晕头转向,不知如何对答。最后,他无奈地让公孙龙骑着白马过了关。】
这就是白马非马的故事,此事发生后,不少文人都认为公孙龙强词夺理,与其辩论,却不想一一败下阵来,鉴于此,公孙龙写下白马非马论,名声大噪。
此后,公孙龙信心十足,时常找人辩论,反驳他人观点,擅长把白的说成黑的,死的说成活的,若辩论不胜,绝不罢休,最终大部分文人,都对其敬而远之,谈龙色变。
李昱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然后说道:“大家都清楚,在这件事中,告示上写的是马不能入关,而公孙先生你,证明了白马非马,从而得以入关对吧?”
“哼!”公孙龙还在气头上,冷哼一声表示答应。
李昱脑中快速,想着措辞,原时空几千年内,反驳白马非马的,有引申到赵国人不是人,公孙龙不是人等诸多说法,但这里是邯郸,第一个不好使用,第二个又有些牵强。
如果按正常的辩论去反驳,又没有任何意义,他自知,这个时代这么多文人,都没有辩过公孙龙,凭他自己,根本也没有任何可能。
看来,只能使用非常手段了,只是在这个环境,可能不雅,会引起非议,但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转眼之间,李昱就已经确定了要使用何种方法,于是有些古怪的一笑。
“我有些好奇的是,马不能入关,而在公孙先生眼中,白马非马,那就可以入关。”
说道这里,李昱话锋一转,“那这样说来,如果那告示写的并非‘马不能入关’,而是‘马不能与其主人进行繁衍之事’,那按公孙先生的逻辑,公孙先生岂不是可以和白马……”
“噗!”庞煖刚入口的酒,噗的一声喷了出来。
其余人等,也都面色古怪,一些歌姬,更是大胆的往公孙龙身下看去,似乎有些好奇。
公孙龙面色赤红,正欲开口,李昱再次将其打断,“还有,如若告示所写‘不许食粪’,按公孙先生的逻辑,黄粪非粪,黑粪非粪,那……”
李昱说完,也不顾现场众人的哄堂大笑与古怪眼神,他走向殿中,对赵王拱手一拜。
“李昱初来赵国,亦幸得陛下厚爱,邀李昱参加此文会,然而李昱再此,却遭公孙先生处处刁难,自问与公孙先生无冤无仇,且无能与其辩驳,请求暂行告退,以避其锋芒,免伤和气,往陛下恩准!”
众人见李昱一顿输出后,就选择请辞,话里话外还像是受了天大委屈,可现在,受委屈的应该是公孙龙吧?
而公孙龙听得此言,再也压不住心中的怒气,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报!”正在此刻,一名传令兵飞速跑至大殿,“启禀陛下,质子府于方才突遭刺客袭击,秦国赵正公子险些遇害,刺客负伤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