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将军息怒!”
李昱遥遥对庞煖一揖,然后一声叹息:“哎,我真后悔未听家师所言,他曾经告诉过我,永远不要试图去和一个傻子辩论,因为他会把你的智商拉到他的水平线上,并且用他丰富的经验,来疯狂地蹂躏你!”
公孙龙自然不是傻子,反而智慧过人,否则也不可能在这些年中,将众多文人都辩驳得哑口无言。
李昱此言,只是想惹其发怒,只有扰乱其心智,才有取胜的机会。
至于公孙龙是长者,这样去辱骂对李昱来说会有失身份,但是对方都骑在他脖子上来了,还顾那么多干嘛?
李昱此话一出,场中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们大多曾经受过公孙龙的辩驳,此刻看着公孙龙的目光,带着一丝玩味。
“你……”公孙龙怒火攻心。
“你什么你!”李昱强势打断了公孙龙,“说你是傻子,还是抬举你了!你最为骄傲的,是离坚白和白马非马的辩论吧?”
李昱不想再跟公孙龙过多纠缠,因为对这样的人,纠缠得越久,越是对自己不利,于是他打算,是不是能直接从根源上去解决。
公孙龙不是靠着离坚白和白马非马开始闻名的么,那就从这里下手,找找机会。
“自然!”听李昱说起他所骄傲的辩论,公孙龙一脸得色。
“那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李昱缓缓开口:“在楚国,有一群盲人,他们从未见过大象,有一天,有人赶来了一头大象,他们决定去摸一摸,以便知道大象的到底是什么模样。”
李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确保他们都在认真倾听,于是继续往下说。
“结果呢,摸到象鼻的盲人说,大象就像一根弯曲的辕木;摸到象牙的说,大象就像一根杵;摸到象耳的说,大象像簸箕;摸到象背的,说大象像一座小山;摸到象腹的,说大象像一堵墙;摸到象腿的,说大象像一根柱子;摸到象尾的,说大象像一条绳子。”
众人闻言,有人点头,有人深思,只听李昱继续说道:
“每个盲人都在争论,互相指责,因为他们都只摸到了大象的一部分,而无法看到大象的全貌。”
李昱看着在座这么多文人,都认真的听着自己讲解小学生的故事,感到一阵满足,故事讲完,他看着公孙龙,开始分析。
“公孙先生的‘离坚白’理论,说一块坚硬的白石,用眼看不会看出它是否坚硬,只能看到它是白色的,用手摸不能感觉其白色,只能感觉到其坚硬,所以世界上只有白石和坚石,没有坚白石对吧?”
没等公孙龙回复,李旭就继续说道:“你这理论,不正如这些盲人摸象吗?我们通过各种感官去感知世界,但每一种感官所能捕捉到的只是事物的一部分属性。视觉只能看到颜色,触觉只能感知形状和质地,听觉只能听到声音。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这些属性是彼此分离的,它们共同构成了事物的整体。”
公孙龙张了张嘴,正欲辩驳,却被李昱打断。
“正如盲人摸象,他们各自摸到的是大象的一部分,但这些部分都是大象的一部分,而不是独立存在的个体。同样,一块白石,我们通过视觉看到它的白色,通过触觉感知它的坚硬,但这并不意味着白色和坚硬是分离的,它们共同构成了这块白石的本质。”
“强词夺理!”公孙龙怒斥,然而李昱根本不听他讲,继续说道:
“公孙龙先生认为,坚和白是分离的,这不过是将事物的属性进行了人为的割裂。在现实中,事物的属性是相互依存、相互影响的,它们共同构成了事物的整体。正如我们无法将大象的鼻子、牙齿、耳朵等部分给分割开来,而认为它们各自独立存在。”
李昱其实清楚,自己的这个说法,根本无法完全推翻公孙龙的离坚白理论。
但是想要推翻一个杠精的理论,根本就不现实,他需要的,只是将对方带入自己的节奏。
或者也采取胡搅蛮缠的方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荒谬,强词夺理,坚白石,指的是用眼去看,和用手去摸,跟你说的盲人摸象,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公孙龙终于插上话,“你这是胡搅蛮缠!”
“哦?”李昱轻蔑地一笑,“拿起案几上的酒杯,“大家看一看,这个酒杯,是软的,还是硬的?”
“当然是硬的,酒杯哪有软的?”
“硬的。”
不少人都笑呵呵地回应道。
李昱点点头,“按公孙先生之意,我们通过眼看只能知道这个酒杯的绿,通过手摸只能知道这酒杯的坚,那为何,大家都没有去摸,就知道这酒杯是硬的呢?”
李昱没等大家回答,就直接解释道:“因为我们的感知虽然有限,但我们的思维可以超越感知的限制,当我们看到一块白石时,我们的思维会告诉我们,这是一块既坚硬又白色的石头。如果感知不到,那就证明,此人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认知有问题,也许他的认知,还停留在襁褓水平!”
李昱的话,引起一阵爆笑,确实是,哪个正常人看到一块白石,会怀疑这石头是软的?李昱此言,分明是讽刺公孙龙,是傻子或者认知还停留在幼儿的阶段。
公孙龙听得此言,怒火中烧,大声开口辩驳,引经据典,反复论证,众人听得晕晕欲睡。
好一会儿之后,公孙龙才停了下来,瞪眼看着李昱,等着李昱承认自己的错误。
李昱耸了耸肩,环顾四周,对除了公孙龙之外的人,遥遥拱手,“诸位先生,你们现在应该明白,为什么师尊会说,千万不要和一个傻子去辩论了吧?”
李昱轻轻一叹,“哎,反正小生是彻底明白师尊之言了,一不小心就会被拉到对方的那种水平线上,在那种认知范围之内,我们根本就没有经验,没有丝毫赢的可能。”
说完,李昱对着公孙龙拱手一拜,“公孙先生,对不起,小生知错,你说得都对!”
其余众人,此刻都已经明白了李昱的意思,大都目光诡异地看着公孙龙,口中发出爽朗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