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打着呵欠的驾驶着车辆沿着丰饶设定好的路线前进。他又瞄了一眼屏幕，周围的信息应有尽有，怎么可能一个晚上就采集到如此多的资料。
如此明显的疑点，仿佛是希望福尔开口询问一样。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被设计好的。”
黑影出现的一瞬间吓得福尔踩下了刹车，猛然地减速也让丰饶立刻做出了反应。
“福尔先生，冷静点，她只是幻觉。”
福尔用力捶打着方向盘。发泄了一会后捏着拳头，闭眼调整呼吸，盯着方向盘问：“丰饶，为什么地图信息如此完整，发生了什么？”
丰饶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得到了这片区域的地图资料。”
“谁给的？”
“福尔先生的权限不足，所以无法回答。”
“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在我的记录中我被一条加密通信连接，随后地图数据得到了更新。”
福尔立刻拿起了自己的手枪，问：“你们在骗我？”
丰饶并没有害怕，或许应该说它懂恐惧吗。
“福尔先生，我只是一台电脑，我的行为受限于程序。”
“你的程序是否告诉你应该骗我。”
“我的程序没有告诉我应该以欺骗的方式回应福尔先生。”
“你这句话我都怀疑是否是你的想法。”
福尔突然意识到这句话的愚蠢，一台电脑会有什么想法，它自己都说自己是遵循程序。
“福尔先生，我无法确认这是不是我的想法。我现在的程序告诉我需要和福尔先生一起前往研究所。”
“这一直都是我们的目的地。”
“是的，我的程序把福尔先生和我一起去的优先级调整为了高。”
“你被入侵了？”
“我非常确信我的程序没有遭到入侵，只是我得到的新信息，要求我和福尔先生必须一起到达研究所。”
福尔把枪对准了丰饶的主摄像头，手指逐渐朝着板机的方向移动。
黑影的手托着手枪，说：“开枪吧，它说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它自己所想的，它不过是一台电脑。”
烦人的声音不断地刺激着福尔，丰饶默默等待着。
福尔龇牙咧嘴地发出喊叫声：“反抗啊，你给我反抗！”
丰饶冷静地回答：“福尔先生，我不被准许伤害人类。”
福尔在急促地呼吸中丢掉了武器，说：“你来开，让我休息。”
更换位置后，福尔调低座椅，双手抱胸缩在座位上。无论丰饶是怎么思考的，福尔认为现在还不能失去它。
黑影嘲笑着。
闭嘴吧。
“只要你扣动扳机，烦人的家伙就没有了。”
……
“你明明知道，在你的幻想中，这台电脑的存在让你倍感压力。”
它只是电脑……
“可你却在害怕它，因为你觉得它给你带来毫无意义的压力，你没有把它当作电脑来看。”
黑影靠近并贴在了福尔脸上，问：“你把它当作人类了？”
黑影的笑声充斥着福尔的大脑，这让他的脑袋如同炸裂般难受，福尔脑内不断的重复：闭嘴……闭嘴……
丰饶突然递了一瓶水到福尔眼前。
福尔看着脑袋依旧朝着前方开着车的丰饶，视线在水和丰饶之间来回移动，这瓶水让福尔产生了渴意。
福尔拿过水瓶，调整了座椅，皱着眉头喝下了水。
难喝。
这水不知道已经循环多少次了，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回想电影中，书籍中记录的过去的样子，再看看现在的生活。
“人类根本就和电影中所说的不一样，根本不会和平与团结。”
“福尔先生，那些只是艺术创作。”
“……”
“人类是伟大的生物。”
“伟大？”
“人类创造了我。”
“对于你来说而已。”
“人类因为各种想法，出现了各种矛盾，这比其他生物都要复杂得多。”
“那也和伟大不沾边。”
车辆不断的晃动，一直处于白噪声状态的广播出现了【人】的声音。
“……你是我……天空……蓝……”
断断续续中可以听出是一首歌，奇怪的事情让丰饶与福尔停下了关于人类的讨论。
丰饶通过广播信号强度变化计算并推断出广播中心并且显示在车载平板上。
福尔皱着眉头询问：“这也包含在你下载的资料中？”
“不包含，我已经重新检查了三次我所下载的资料，我能确认不存任何包含这件事的资料。”丰饶停顿了一会才询问福尔：“福尔先生，我们要去吗？”
福尔看着中控平板回答：“去看看，如果这个是求救信号……”
“我理解了，福尔先生。”
路线很快就被重新规划完成，丰饶把车停在了一个接近中心的位置，同时在靠近的时候启动了无人探测机。
通过无人机传回的信息确认了信号源在一栋楼的楼顶，而福尔通过传回的画面看到楼顶有类似棚子结构的人造建筑物。
画面中还捕捉到野兽正在这片区游荡，但是这些野兽依旧对车和无人机毫无兴趣，因此福尔说：“让无人探测机降低一点。”
随着高度地降低建筑物的样子也越来越清晰，可是越是靠近，越是绝望，因为那建筑物从外观上就能判断这个建筑物已经存在很长一段时间了。
“广播台被灰尘覆盖，没有人的迹象。广播台的能源来自于电池，以这个范围计算还能运转十年以上。”
福尔看到画面里面的棚子，心想对方是不是还在里面，可能只是接近极限了。
“看不到棚子里面的样子，我驾驶无人机去看看。”
“福尔先生，通过浓度判断，生存几率几乎为零。”
福尔当然知道，但是依旧选择驾驶无人机前往了楼顶，这栋楼里面有很多破损的帐篷，甚至还有临时搭建的床铺。
每一层都有。
这里曾经住过多少人？
他们去哪了？
福尔顺手检查了这些帐篷，找到了一些留下的衣物，还有早就无法食用的食物。
这些东西告诉来访者，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但是广播台还在运行，可能这里和顶层的人不是同一批。
福尔欺骗着自己继续往上走。
“骗自己？”见到福尔这次没有反应，黑影居然叹气了，继续说：“好吧，毕竟是你。”
黑影站在通向楼顶的门口，强烈的阳光通过摄像头刺激着福尔的双眼，随着摄像头调整好了光圈画面恢复了正常，同时黑影也消失了。
无人机的传感器传来了楼顶的风速，温度等等环境数据。
因为视野很好，所以福尔顺便瞭望研究所，那座研究所周围有很多的建筑物废墟还有一些黑色的建筑物。
福尔见没有其他异样就走到了棚子旁边。
虽然大概率毫无意义，但是福尔还是选择敲了敲门。
意料之中没有反应，同时门把手敲门的震动掉到了地上。
于是推开门，无人机半蹲在门外，把摄像头伸入棚子，在里面见到了棚子的主人。
那是一具还披着自己衣服的遗骸，从姿态判断他应该是知道死亡将至，所以选择躺在原地等待死亡。
黑影出现在遗骸旁边：“坦然面对死亡吗……”
无人机走到广播台旁边，这个广播台的状态让人怀疑一旦关掉能否再次启动。
配合辅助系统福尔操控无人机精巧地按下了广播台上的按键，一枚老式存储盘从退盘口慢慢的退了出来。福尔把这张盘放入无人机身体上的收纳处。
再一次回到了棚子，看着躺在地上的主人，隔着屏幕说：“抱歉。”
福尔轻轻推了下棚子，整个棚子就散架开来，这样他就能更加方便的检查现场。
黑影说：“还有什么能证明这个人的身份的东西。”
最后在一个加固的盒子里面，找到了一台手机。
打算离开楼顶的时候福尔再次望了一眼研究所，这下子他发现了异样。
那些黑色的建筑物一个个站了起来，不需要资料库对比就可以认出它们。
“战争机器……”
丰饶转过身把身体探入车厢告诉福尔：“福尔先生，这些战争机器是用来威慑入侵者，当前状态无法进行攻击。”
“你说过你不了解那边。”
“资料告诉我的答案。”
“神秘资料。”
“是的。”
当无人机回到车上后，被捡到的东西送入了消毒柜，在里面进行了彻底的消毒。
福尔坐在副驾驶上摆弄着不能运行的手机和记录盘。
“福尔先生，我们手头没有能使用或者修复这两件遗物的工具。”
福尔把两件遗物固定在收纳盒里面，准备未来带回太阳城，前提是回得去。
“福尔先生，我们可以选择在前方城市边界处过夜，这样我们就可以在明天白天前往研究所。”
“好。”
夜晚，福尔和丰饶躲在车内时不时可以感受到战斗机低空飞过产生的震动。
“福尔先生，车内系统正常，当前状况还可以运行两天。”
“两天……”
“如果明天能成功离开研究所，剩余的时间……我们可以用全速冲向未知区域。”
轰轰轰……
福尔指了指车顶，说：“这些东西没见过。”
“战争时期的战斗机，拥有集群判断，远程操控，型号分为全能，进攻，防守……”
“行了。”福尔打断了丰饶，问：“他们只在这里出现吗？”
丰饶回答：“战争时期战斗机的能源和弹药补充是非常关键的事情。”
“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吗？”
“理论上会，战斗机并不属于我们这一系列的人工智能，它们的行为准则应该和战争时期相同。”
“怎么办？”
“福尔先生无需担心，战斗机的维护非常艰难，我认为已经没有足够的弹药。我也认为我们的电波发射器能完美欺骗它们的系统。”
“是死是活，也没有选择。”
福尔面对当前的情况只能选择前往研究所。
因为不安与怀疑，福尔彻夜难眠。
运气总有用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