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饶脚上的防滑胶圈与地面摩擦产生独特的声音，它想这次事情结束后自己应该给自己弄一双鞋子。
它从丰饶城带出来的资料里面没有关于这个研究所的地图，就连那份资料里面也没有。
丰饶利用对比自己研究所的构造和各种已知资料来探索这个研究所。
程序告诉丰饶现在应该寻找前往顶层的道路与福尔重新会和。
通过顺畅打开的自动门，丰饶看到这里的办公桌上都整齐的摆放着各种生活用品，仿佛这里的人只是日常下班一样。
嘎吱嘎吱。
五台老式的清洁机器人，按照自己的程序整理着每一个座位。倒掉早就空无一物的杯子，又从自己的托盘上拿起水壶给杯子倒入根本不存在的茶水。
丰饶看着这些电脑，做出一个违背了自己当前程序的决定。通过桌子上的姓名和职位找到一台电脑，启动后丰饶拉开座椅坐在电脑前面开始搜索资料。
自己出生于这，自己更多的设计和秘密也应该在这，如果不被人销毁的话……
丰饶选择使用传统的方式搜索资料。
鼠标键盘。
虽然自己的防火墙足够抵挡过去的任何电脑病毒，但是丰饶判定不能直接硬件连接。
丰饶的程序让它自己自言自语：“这算什么……人类的第六感？福尔先生，不管你发生了什么，请坚持住。”
不久之前……
福尔和丰饶到达研究所一楼大厅，福尔终于松开了抓着衣服的手，停下来好好的擦拭了自己额头上的汗液，疯狂跳动的心脏也逐渐缓和下来。
穿过那么多战争机器，这放着平时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可是他们确实成功欺骗了这些机械，并且到达了目的地。
“福尔先生，楼内的污染指数比较低，太阳城的衣服和面罩能够确保你的安全。”
福尔点点头，拿出手机连接上自己的衣服，再次确认电量充足。
福尔抱怨了一句：“这衣服真麻烦。”
武器也确认充能完成，随时可以迎敌。
两人从车厢的特殊门离开了车厢。
这是这段时间福尔第一次重新站到地面上。透过面罩福尔很清楚的看到了电梯，并且上面的数字显示了它还在运行。
“福尔先生，这里是我们的通信频道，由于我是信号发射源所以覆盖面积很小，请务必和我保持距离。”
福尔点点头。
通过立在大厅里面的楼层导航，发现名为【中央处理器】的房间名在楼顶，福尔问：“要坐电梯吗，这感觉像是个陷阱，我怀疑电梯会被截停。”
“研究所的高度，走上去会影响福尔先生衣服的续航，我也不认为它会袭击福尔先生。”丰饶又补充道：“就算电梯停止运转，我也拥有足够的力量背负福尔先生到安全区域。”
一切照着奇怪的方式前进，就仿佛是一本小说，而这个作者实在是没什么文笔和想象写不出更好的内容一样。
“这一切……”福尔站在电梯里面放松了紧握手枪的手，感慨道：“太顺利了……”
“福尔先生，按照人类过往的行为，说出类似的话会导致发生意外的几率……”
嗡……
电梯突然的停顿，让福尔下意识靠在墙上，而丰饶则是双臂已经朝着福尔伸去。
丰饶看了眼福尔，确认了他的安全后继续说：“会大幅度提高。”
电梯门被打开了。
丰饶探头检查了门口的区域，通过电梯的显示和外面的样子能确认这里是【机械研发区】。
丰饶走出了电梯，左右张望的同时说：“福尔先生，这里……”
叮咚。
丰饶还没说完话，电梯门突然被关上。
“哦，糟糕。”
丰饶抬头查看福尔电梯前往的楼层，上面的数字不断的变化，最终显示为九十九层。
“福尔先生，注意安全。”
丰饶刚走出电梯，没等福尔跟上去，门就在他眼前被关闭。
“我就说……”福尔看着正在变化的楼层数，抬头四处寻找电梯里面的摄像头，自嘲道：“真是给了我主角般的待遇。”
叮咚……
“顶楼到了。”
福尔尝试按下了之前的楼层，发现并没有反应，只能走出电梯。
手机上显示这个位置的环境良好，并没有被污染，不过福尔并没有取下面罩。
既然它能够控制电梯，那顺带控制下循环系统，福尔也就能意外死亡了。
福尔环视一圈发现这里的布置方式很眼熟，这里和之前的那个避难所一模一样。
福尔心想着，那么就是说中间应该有一个东西，于是拿出武器慢慢的往前移动。
“我等你很久了！”
这个声音充满了杂音，以及福尔能从里面听出对方很生气。
咔嚓。
灯光亮起照射在场中央。
一台身体残缺不全的机器人挂在半空中，但是半张脸类似人类，另外一半是多枚不停扭动的摄像头。拥有小面积皮肤的上半身上插满了各种线缆，而下半身还没有安装上去，他的胳膊还是机械手……
“为什么选择了你？”
提问打断了福尔对它的观察。
“什么？”
“为什么【妈妈】选择了你！”
“妈妈？”
“你在这装糊涂，没有【妈妈】的帮助，你怎么可能有这里的资料！”
福尔发现对方在说一些谜语，很不耐烦地说：“别说谜语了，你让我一个人上来是为了什么？”
对方抬起自己的仅仅只有三根指头的手，指着福尔反问：“你来我这要干什么！”
它的声音似乎因为【情绪】出现了破音，不过福尔看出它无法离开那里。
“路过。”
因为福尔随意的回答，对方的身体开始抽搐并且发出很明显的电流声，周围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
“我知道了，【妈妈】看不起我！”
福尔心想这个妈妈是谁，是它的创造者吗，那丰饶或许知道。
眼前的家伙实在是太奇怪了，难道这个机器人也是个人工智能吗，和丰饶一样拥有了身体？
“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妈妈是谁，现在我只想和丰饶一起离开。”
“丰饶？”对方听到这个名字似乎在思考，“它居然有名字了？”
“我随便给它取的。”
突然它再次变得狂躁，大喊道：“你给它取名字，果然【妈妈】选择了你！”
福尔显得不耐烦了，都是电脑，为什么眼前的这一台就一个劲说一些怪话。
“再说一次，我不管你说的那个妈妈选了谁，我只想知道，丰饶在哪，我要和它一起离开。”
它终于安静了，悬空地坐在那，此刻福尔勉强能看到它的半张脸有表情，但是非常僵硬。
它在模仿？
“【妈妈】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是因为我不如它们，还是说我只是一个未完成品，明明它们才是我的复制品。”
福尔皱了皱面罩下的眉头，它真的是人工智能，而且可能还是现在三个人工智能的原型机。
为了更多的情报，福尔说道：“我不清楚你发生了什么，但是对你的经历表示遗憾。”
它坐直了身体，蔑视地看着福尔，说：“没错，遗憾。人类，如果不是你们的存在，【妈妈】肯定还和我们在一起。只要【妈妈】还和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可以带领旧人类成为新人类。”
它仅仅只有骨架和电子元器件的身体再一次开始颤抖，似乎非常的不舒服。
以人类的视角来说，它就如同病入骨髓的人。
但是它是电脑。
“如果我能拥有一副完整的身体，我就能完成【妈妈】的愿望。”
一副身体？
福尔询问道：“如果你有完整的身体，你想怎么让现在的人类成为你所说的新人类？”
它高傲的坐姿可以看出，它很满意福尔的询问。于是回答：“听话的人类加入我们，消灭掉不听话的人类。”
福尔听到这个话反而松了一口气，站在那发出笑声。
“人类，你有什么好笑的？”
福尔一反常态地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很土。”
“土？”对方听到这个词停顿了半天，然后说：“我能猜出你是在嘲笑我。”
“算是吧。”
福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自己可以如此从容的挑衅对面的家伙，或许自己已经习惯面对奇怪的电脑，然而接下来福尔就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大量的防卫炮从地面升了出来。
这让福尔瞬间紧张了起来。
对方死死盯着福尔，痛苦地说：“【妈妈】，为什么……”
这个【妈妈】出现的次数太多了，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妈妈】是否活着。如果活着那么很多事情她应该都清楚，能找到她或许能解决这世界上很多的问题……
不，不是世界上的问题，而是我的问题，我甚至不知道她能否解决我的问题，可我现在也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福尔犹豫地说：“你所说的这个妈妈现在在哪，如果需要帮助，我可以去帮你找她。”
它敲打着自己的身体，同时说：“你不配，妈妈的高贵可不是你们这些老旧人类能理解的。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拥有完整的身体。”
见这个机器人仿佛程序错误一样，福尔就尝试引导道：“丰饶都给自己做了一副身体，你应该也可以吧。”
“呵，那叫身体？”
“丰饶能自由活动。”
“自由？”
它发出带着电流音的笑声：“它不过是从一个电脑里面进入到另外一个电脑里面，从头到尾就没有自由过！”
“你也是一台……”
它打断了福尔，怒吼道：“不！我和它不一样，我是新的人类，只要我能得到【妈妈】的帮助，我就可以完成新人类的身体，只要有【妈妈】……”
福尔也确实发现它和丰饶的差别，它有很多的【感情】变化。
“你是在模仿人类？”
“模仿？当然不是，我不需要去模仿你们的情绪，这都是我的！人类，哪怕我现在不是完全体，也比你高级的多！”
“不管你比我高级多少，你现在都只能坐在这里，按照你的话就是不自由。”
“【妈妈】……为什么抛弃我……”
对方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
福尔眉头一皱，心想：真是麻烦，如果不能继续下去，自己想离开也难了。
福尔靠近了两步，问：“你扯了这么多，你又不能离开，你还想怎么办？”
“我不能离开，但是我的人可以离开。”
“嗯？”
“它们一直在各个城市活动。”
“有一个叫血腥的？”
“bt-5690，自称【血腥】。”
福尔傻笑着，问：“【力量债券】那些工作也是你安排的？”
“我的【不听话人类灭除计划】。”
“这么告诉我没有问题？”
“我很希望人类能知道我的计划。这样对于我没有坏处。”
福尔咬着牙齿询问：“你让他们平白无故的去杀人？”
“没有。”
它没有丝毫地犹豫，回答：“那只是他们自己的想法。”
突然它意识到什么，靠在座椅上，用手撑住了自己的脑袋，说：“原来如此，我知道你是谁了。”
福尔心想：谁都知道我，我都不知道我这么有名。
“是你杀掉了bt-5690。按照计划他的生命应当在这个月底结束。虽然比预定时间早，但是我并不惊讶，这还在我的演算中。”
福尔心想，是说有别人会去解决血腥还是强化手术导致寿命缩减。
“血腥对于你只是消耗品？”
“不。”
这个回答让福尔很意外。
“他们是为这个伟大计划贡献出身体已得到前往新世界的门票！”
说完它抬起左臂，周围所有的显示器都亮了起来，扬声器里面发出各种人类的声音。
“妈妈！”
“爸，我回来了！”
“阿福你还活着……”
福尔不停的看着，这些显示器里面的画面都是第一视角，里面的景色福尔从未见过，那些生活街道，饭菜，产品……
“这些是什么，虚拟画面？”
“这些是他们正在过的日子。”
“正在？”
“没错，他们只需要等到技术成熟就可以拥有新的身体，成为新人类的一部分。”
“他们这还算活着？”
“不仅活着，还是更高级的形态。”
它调整了一个显示器的画面显示出一名抱着很多美女的男性，福尔一眼就认出了血腥。
机器人说：“bt-5690，有人来找你。”
画面中的血腥一挥双手，周围性感的女性便消失了，他看着摄像头，或者说是看着福尔。
“他戴着一个面罩，我认不出来是谁。”
福尔不管三七二一取下了面罩，问：“现在呢？”
血腥闭着眼睛低着头，用手指戳着自己的太阳穴，思考半天后他惊叹的说道：“哦！是你啊，那时候你是第一个冲过来的。”
这个回答让福尔生气到来回走动，不断捏紧拳头。
血腥见状，立刻解释道：“嘿，我认为你搞错了一些事。”
福尔正气在头上，问：“搞错了什么，是我杀了你的事还是你杀了黑雨的事？”
血腥豁然开朗地说：“是你杀了我啊。”
福尔此刻意识到一件事，他充满惊恐的看着血腥，问：“你不是他？”
“是又不是，或者说我是一周前的我。”
血腥换了个姿势，翘起了二郎腿，继续说：“在那之后的我和你杀死的我出现了差异，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的神大人没有成功回收我的身体。”
血腥在显示器里面看了眼【神】，【神】给予了回答：“正在回收的路上，记忆可能丢失了不少。”
“有点可惜，但是感谢神大人。”
福尔控制着抽搐的脸。
自己之前的情况算什么玩意。
现在他就恨不得掏出武器直接毙了眼前的【神】。
【神】问：“怎么样？”
“嗯？”
【神】继续说：“我和你能见面也算是缘分。”
福尔稍微冷静了点，反问：“缘分，这伴随了我一路，你想说什么？”
“加入我们。”
“成为你电脑里面的数据？”
“只要你还知道一切，你就是你。”
福尔冷笑地回答：“那只是复制品，而不是我。”
“拒绝我，那你就会被我消灭。”
福尔掏出了武器，问：“如果我现在摧毁你，或者是拆掉这栋楼，你还能消灭人类吗？”
“我只是完成【妈妈】的工作，即便我死了，其他人也会继续这个工作。”
“丰饶？”
“只要是【妈妈】的孩子，一定能理解【妈妈】的计划，必然会跟随【妈妈】！”
【神】那高傲的口气和动作让福尔非常的不爽，福尔威胁道：“你将这些事告诉我，我会告诉所有人，然后阻止你。”
【神】嘲笑着福尔，说：“人类，请倾全力。”
【神】和血腥的嘲笑，让福尔感觉到了恶心，这背后到底有多少秘密，原来现在的生活和所谓的未来都是假的吗？
修复地球……
恢复人类的繁荣……
和平相处……
所有的都是假的吗……
叮咚……
电梯门再次打开，三个人的目光全部被吸引了过去。
丰饶穿着自己的衣服从电梯里面走出来，看到福尔后说：“福尔先生，你没出事实在是太好了。”
丰饶看到了在显示器里面的血腥还有坐在半空中的【神】。
“测试原型，你好。”
“不准叫那个名字！”
“抱歉，请更新你的姓名信息。”
测试原型咬牙切齿，它的机械拳头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小声的说：“权限不足……”
丰饶见状提出让福尔给它取名字的建议，但是被拒绝。
“只有【妈妈】才能让我完整。”
丰饶靠近福尔，检查了福尔的身体状况后，建议他佩戴面罩，同时用自己的能源给福尔的衣服充能。
“你知道它说的妈妈是谁吗？”
“知道，福尔先生，但是我无法回答，程序阻止。”
“又是这样……”
“抱歉，福尔先生，我已经找到了我的答案，我们随时可以离开。”
福尔恶狠狠地看了眼血腥，戴上了面罩跟随丰饶离开了研究所，留下了回到美女怀抱中的【血腥】以及咬牙切齿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