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房兼办公室的电脑从待机状态被唤醒,不断地发出来电提示。上面显示着现在的时间,二二三七年八月四日。隔壁的房间传来了摇摇晃晃的脚步声,福尔打着呵欠一屁股坐在电脑椅面前,输入了自己的密码。
从电脑里面传来了清晰雄厚的男性声音:“喂!”
福尔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有气无力的询问:“嗯?”
对方很紧紧张地说:“爆炸事件!”
一下子福尔打起了精神:“哪里?”
令人担忧的回答:“居民区。”
福尔立刻站了起来,椅子发出了碰撞的声音,说:“我就来。”
对方催促道:“快点,报道快要出了,【太阳城】也要开始清理现场了。”
福尔穿上了自己独特的外骨骼,随后一边穿着裤子一边穿外套,最后顺手拿起了新研发袋装食物送入嘴巴,很快吐了一块到垃圾桶里,但是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别的食物,就只能皱褶眉头配合水把剩下的食物硬塞入胃里。
坐上车的福尔才发现被遗忘在副驾驶上相框,拿起来还没来得及翻转过来又把它放回了座椅上。
那是专门找人制作的【老技术相框】,利用现代的新材料制作的类似纸质的照片放入能防潮防火防摔防弹的相框内部。
福尔问为什么要做防弹,制作者解释道:“材料太好,顺便就防弹了”。
车一启动许多的警报声就从仪表盘上传来,福尔用手在屏幕上按了下【忽略】。
自从福尔开着自己的从北方回来后,车就没有进行维修过。因为车原本属于太阳城,所以要接触那繁琐的手续就一直没有去修车。
直到最近才知道太阳城有第三方可以修理各种车辆,只要给足够的点数太阳城的车也可以修,而且听说不少阻挠者利用这种方式对自己的车辆进行更丰富的个性化改造。
二二三四年离开,到去年年中回来,福尔经历了很多的事情。
在荒野上和不可思议的人一同旅行,去海边感受了最接近过去的生活,看到了【太阳城】的成果,最后与大家分离独自完成了剩下的一点点旅行。
当福尔回到太阳城的时候城市的建设程度已经和记忆里面的完全不一样了,防御设施优先完成,各种功能的建筑基本完成了。
这样太阳城的居民在这里可以过上安逸的生活了。
福尔回到太阳城开了一家【侦探业务】的店,当然这个工作就和太阳城里面很多职业一样,只是【想开】而已,甚至分类都是由工作人员进行的。
业务如何都不会影响福尔的日常生活,他都不认为自己的工作会和侦探有什么关系。
福尔更希望知道【太阳城】到底想干什么,它是否还按照设定工作,这个电脑会不会出现类似【原型】的发疯症状。
如果要想了解这一切,或许只能找到名为【妈妈】的人。
那么【妈妈】在哪?
这是福尔回到太阳城给自己订的目标,为此他需要去接触各类名人,从他们口中得到信息,再拿这些信息拼凑出关于【妈妈】的事情。
握着方向盘的福尔,希望找到一个突破口,要不然自己只是一只无头苍蝇。
“到底从哪里开始?”
福尔通过车窗看着外面,现在的太阳城对于他来说过于陌生。拍了拍不断闪烁的车载平板使其画面稳定。
经过一段时间后,远处被马文利用闪烁的警告投影封锁了前方区域,这告诉福尔他到达了目的地。
下车后,福尔用力关了几次门,车门才成功锁上。
“唉……”
“福尔,你的车还不去修一下?”
之前电话里面的雄厚声音从福尔背后传来,这是一名穿着阻挠者制服的高个男性,但凡看到他相貌的人脑海里面一定都是正气,好人,帅气等等词汇。
“杰克……”
杰克弯腰观察福尔的状态:“没休息好?快点吧,这次的事情我路上给你说明。”
杰克给马文验证了自己的身份后,就带着福尔进入了封锁区。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爆炸发生在半小时之前,受害者妻子死亡,受害者女儿重伤,受害者精神错乱。”
“原因已经确定了吧。”
“目前的判断是受害者的误操作。”
福尔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觉得这么个小事也被叫过来。自从认识杰克后被叫出来的次数也太多了,原本以为能从他这边得到些情报,然而至今为止一无所获,每次都是当一个跟班在刷存在感。
自己能认识杰克全靠【太阳城】的福。第一次见面,杰克就说自己有义务对精神不正常或者难以融入现在生活的人提供帮助。
福尔完全没想到自己被太阳城丢到了这个分类里面。
一个人坐在路边,不断的吼叫:“都怪太阳城!”
站在他身旁的马文用友善的合成音不断地安慰着:“麦克先生,请冷静。”
麦克站起来抄起一个地上的残骸就砸向马文:“住嘴,你这个铁疙瘩!”
随后麦克蹲在地上继续大喊:“都怪太阳城!”
福尔面无表情拿出手机给麦克拍了个侧面的照片,然后小声询问杰克:“就是他?”
杰克点点头,同时示意福尔站在原地后他自己过去处理问题。福尔无奈地站在原地,反正每次都是差不多这样。
福尔见杰克刚靠近麦克,麦克就跪着冲向杰克并且抱住了他的腿,大喊:“杰克,你知道的,【太阳城】在欺骗我们!”
杰克只能蹲下安抚他,并且小声说着什么。福尔对【欺骗】这个词感受颇深,之前很多人都给自己说人工智能在欺骗人类。
见杰克一时管不到自己,福尔便双手插在衣服兜里面,四处张望,四处走动。
看着现场,福尔心想:破坏得可真严重,他们一家居然没有当场全部毙命,可真是奇迹。操作失误……麦克对这些精密的设备干了什么吗……就他没有事,难道他当时不在场吗?
福尔怀疑麦克是故意的,要不然就是【太阳城】做了什么。
福尔看到地上有一副被破坏的电子相框,翻到背面,一眼看去没有任何一个零件是完整的,不过福尔还是取下了记忆芯片放入了衣服的收纳里面。
警戒线外,又停下了一辆车,从外面的标识上能看出是太阳城研究所的车,一名个子不高戴着头盔的人从副驾驶上下来。
福尔诧异对方戴着头盔,思考了一会捂住自己的嘴,拉起了自己大衣的帽子,并且启动了面罩。回到太阳陈福尔就用点数购买了通用的新款太阳城制服,通过面罩上的数据显示周围都是安全的,但是研究所的人都戴着面罩可能还是有什么隐藏的危险。
福尔拿起手机打算拍照,却发现自己的手机摄像系统出现了卡顿。这手机已经跟着自己很久了,他一直很爱惜。突然出现的卡顿让他只能低头调整手机,用余光观察靠近自己的人。
福尔想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于是往杰克那边靠近了点,突然研究所的人转头看向福尔,这让他难堪四下张望,直到他退回原处,研究所的人才不再看福尔。
这人……为什么隔着面罩都能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等待了很久。
麦克的情绪终于冷静了下来并被其他工作人员接走。
杰克和研究员一边交谈一边往回走。
“好的,我会好好处理现场的。”
“麻烦你了,这次的事情发生的时间点有点麻烦。”
“我会麻烦我的同事加强对这些地方的巡逻与检查。”
“相关的宣传文件也麻烦你了。”
“好的。”
研究员说完看向福尔,福尔能感觉到对方在打量自己,毕竟自己只是穿着一件普通的太阳城制服,既不是阻挠者也不是什么需要到现场的工作人员。
“好了,那我先走了。”
研究员突然转头离开,直到他乘坐的车离开后,福尔才询问杰克:“研究员为什么来这里?”
“为了安抚麦克,没办法,我们只能尽力保全他女儿的性命。”杰克低头看了一样福尔,问:“为什么戴上了面罩?”
“怕死。”
听到这个回答,杰克揉了揉头发,“好吧……那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福尔看着废墟,说:“不是已经出结论了吗,操作失误。”
“虽然有无人机拍摄并且警告了他,但是我还是觉得有点巧合,所有人都知道能源柜不能人工维修,只要一键就可以叫来太阳城的维修马文。他不但没有使用,而且爆炸的时候不在现场。”
福尔想了下,这可能解释了为什么麦克活了下来,问:“你想说他是故意的?”
杰克深吸一口气,回答:“麦克解释说自己出去询问更懂技术的人去了。”
“明明应该让太阳城过来维修。”
杰克抿着嘴,似乎在思考要不要继续说。
“有机密?”
“称不上机密,只是有点担忧。”
“什么?”
杰克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总是会被大家知道的,现在太阳城里面有些人不太信任太阳城。”
福尔这么一想,这也说得过去,觉得人类比太阳城更加聪明,认为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情,完全不需要太阳城。
福尔平淡地回答:“哦。”
“你很平静啊。”
“见多了。”
“我觉得你可以写传记,写写你在外面的冒险,点击率一定很高。”
福尔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但是又想到如果有人对他不满反而可能导致自己的精神压力过大,并且自己也不是很懂网络,最后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既然今天没什么事了,我就回去了。”
福尔坐上车,按下了启动……车没有任何的反应,福尔坐在驾驶室上自言自语:“不会吧……”
站在旁边的杰克,俯身低头看着安静的车内,说:“坏了?看起来有点严重。”
福尔突然脾气上来,捏紧拳头,锤了方向盘。
杰克立刻安抚道:“冷静点,我叫我同事把你车运回去修理一下。”
福尔心想这一定要很多的点数,自己回来的这段时间根本没有正经的收入,于是说:“我没……”
杰克直接打断福尔,说:“放心,我同事对越破烂的东西越感兴趣,尤其还是一辆在外面冒险了两年的车。”
“免费?”
“那就看她心情,说不定结束了你给她带点糖果她就满意了。”
“好吧……”
杰克很快就联系了拖车,看着自己的车被拖走,福尔心想这下回家只能靠双脚了,不过也不算是什么糟糕的事情,顺路去吃个饭吧。
太阳城经过两年的建设,变化非常大。
福尔回来的第一天依靠过去的记忆导致迷路了很久,最后不得不启动导航而且导航当时还死机了很久。
现在已经是全自动化建设的城市,二十四小时工作。
周围的店铺也越来越多,餐厅,商店,健身房,医院……
路上的普通居民也越来越多。
模模糊糊的黑影站在福尔旁边问:“越来越平常了,不是吗?”
福尔的老朋友又出现了,现在福尔对于她已经可做到互相聊天解闷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福尔看了一眼她回答:“平常,很好,我喜欢平常点。”
他反问:“是我最近休息的不错导致你变得模糊了吗?”
“我什么样是你决定的。”黑影抬头看着太阳塔说:“你想做的事可是不平常的事。”
福尔已经能告诉自己这都是自己的想法而已。
黑影读心道:“是吗,祝你玩的开心。”
福尔停下了脚步,询问道:“你一点没变?”
黑影笼罩着她的全身,但是福尔依旧知道她是什么表情,她反问:“你也一点没变?”
福尔在人流中慢慢的前进,他想去的地方已经想好。
来到那家面馆,发现有了招牌。
【华丽拉面】。
福尔看着这个名字,心想自己该不该进去。最后他还是败给了肚子,走进了店子。
装修没变。
“欢迎光临。”
依旧是漠不关心。
福尔发现柜台上放置了一个点菜机,每个桌子上也有了点菜机。
顺手操控点菜机开始看菜单。
内容不多,面而已。
和其他店子差不多,新的合成肉,现在有了新鲜的蔬菜,甚至还有新鲜肉了。
肉类还是太贵了,就合成肉加蔬菜好了。
福尔再次坐到当年离开时候的座位上,看着窗外,这次那个老旧的马文机器人已经不在了,现在是一个立体投影广告牌。
福尔撑着下巴心想:这个城市变了。
等待的时候一名白色长发的女性骑着摩托车从福尔面前的玻璃窗经过,福尔的目光立刻被她吸引住。
白色长发,很少见的颜色,是天生的吗,还是染发?
她取下头盔走进店子里面,肉眼可以看到身体很完整。
“你回来啦,大小姐!”
福尔并没对老板女儿那开心的语调给吓到,而是听到了一个耳熟的称呼。
【大小姐】。
不对,不可能,应该只是她们两关系好的昵称。
【大小姐】看向了福尔,点头微微一笑,福尔点头回应,但是眼神如同看到了猎物一般。
福尔仔细观察【大小姐】,戴着一副眼镜,大衣完全盖住了她的体型,但是非常适合她,如果她和老板女儿在一起出门的话必定回头率很高。
“小姐别这么叫我,我不好意思的。”
对方离开了柜台,冲出来直接抱住了【大小姐】。
“不要,你是我的大小姐!”
“王留美,别在那打情骂俏了,快点把要送的外卖拿出去!”
“哦……”
王留美一脸不开心的走进了后厨,留下了无奈微笑的【大小姐】。
福尔一边吃着自己的面一边偷瞄着【大小姐】,直到她离开店子去送外卖,王留美一个人又坐回了柜台里面,时不时传来一两下惊叹。
在看什么吗?
福尔发现味道似乎比以前好,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也可能是真的好吃了。
回到街道上的福尔,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了,到家就可以洗澡睡觉。
福尔的思绪又回到了【大小姐】那边。
看来只是昵称,而且从老板的话来判断,她们两可能是情侣关系。
“呦,我们的太阳城要出现新的冠军了吗?”
来自路边一家家具店里面卖的复古外形的电视发出的声音吸引住了福尔的注意,画面中两台机器人正在格斗。
路过的人顺口也在聊:“听说这次新来的是个黑马!”
“是啊,机体的性能明显落后那么多。”
“他不是说了吗,发挥不出机体的实力也毫无意义。”
……
福尔还是第一次仔细的看机甲格斗比赛,这是一种合规的娱乐项目。
【太阳城】既然允许,那应该不会出人命。
不要多久就发现自己周围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大家都专心致志看着比赛,福尔觉得有点难受就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整个太阳城的设施都开门营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