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用不着这么着急,现在时间还很充裕,咱们不妨先吃点喝点,再慢慢的来聊这件事。”
云暮山远本就是百花丛中游,片叶不放过的老狐狸,压根就不接冰冷妮妮给他贴的人设标签,反倒一句话之间就把主动权给拿了回来。
嘴里说着先吃点喝点,云暮山远的双手却连动都没有动的意思。
到了这儿,冰冷妮妮心里哪里还不会明白,云暮山远这是在搞什么。
这是在给她下马威,搞服从测试,是想让她跟那些坐在大厅里的女人一样,把食物喂到他的嘴里呢。
想明白了这点,冰冷妮妮却假装没有听懂,礼貌地微笑道:“多谢云暮山远先生的盛情款待,我不渴,也不饿,就不用了,您请自便,我洗耳恭听您的教诲。”
见冰冷妮妮这么不上路,云暮山远不气也不恼,自个儿给自个儿倒了半杯酒,呷了一口,啧了一声,赞叹一声:“好酒!”
他握着酒杯,在手里轻轻地摇晃着,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听说你的弟弟是个断手断脚的废物?”
“云暮山远先生,请您自重!”
冰冷妮妮瞬间脸上没了微笑,铁青着脸,用冻得比冰还冷上几亿倍的语气说道。
“我弟弟是没有手,没有脚,但他绝对不是什么废物,我绝对不允许你这么说他!”
虽然说有求于云暮山远,但并不代表冰冷妮妮就没有自己坚守的底线。
无论是谁,说她可以,骂她也可以,但唯独就是不能触及到冷暖随意。
谁敢触及到,她就跟谁急。
“我的弟弟,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没有人,任何一个人,能像他那样的聪明。”
想起冷暖随意,冰冷妮妮脸上出现难得的温柔。
“您是不知道,他能聪明到什么样的程度。”
说起她的弟弟,她的心中总是充满着骄傲,充满着自豪。
“别人需要十遍百遍才能学会,甚至学都学不会的,他只需要看上那么一眼,就全都会了。”
“您说这样的人,会有学校不喜欢吗?”
“要不是他命苦,不知是哪个狠毒残忍的天杀的,让他没了手没了脚,像我弟弟这样的,不知有多少学校抢破头都抢着要他呢。”
说着冷暖随意被人害得没了手没了脚,冰冷妮妮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真的,云暮山远先生,我没有说一句假话。”
“只要你肯帮这个忙,给我弟弟找到一个学校,凭我弟弟的聪明,绝对不会丢您的脸。”
“他一定会给您好好的长脸,这点我可以拿命给您保证,请您尽管放心。”
冰冷妮妮表情严肃,一字一字掷地有声地说道。
说得口水都快干了,可是云暮山远却一点儿也不以为意。
他轻蔑的哈哈一笑,淡淡地说道:“你跟我说些,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在这个位面上,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
“可是,光聪明有用吗?”
“能进去学校的人,有哪一个是傻子?”
“不说远的,就说我前一个介绍进去的,叫什么来着?”
云暮山远偏着头,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
“噢,好像叫万丝系舟来着,没错,我想起来了,万丝系舟,就是这个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冰冷妮妮总觉得他好像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珠子有点不对劲。
好像是在使劲地往左边斜过去,是在他的努力下,才很快地回到原位来。
感觉他刚才不是在想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更像是在编出一个人的名字来。
可是很快,冰冷妮妮就说服了自己,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多疑了。
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自己还是很清楚,值得别人摆出这么大的排场来骗自己吗?
“不要胡思乱想了。”她努力让自己定下心来,接着听着云暮山远继续说下去。
“他的麻麻就认为她的孩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是天底下最优秀的,是万中无一的,没有人能够比得过的。”
“这种心情我能够理解,可是我不能够理解的是——”
“万丝系舟这个天底下最聪明的人,每一次的考试成绩总是那么的稳定,次次都是拿了个可怜兮兮的倒数第一。”
“就是这,他的麻麻都不认为是自家的孩子的问题。”
云暮山远别有深意地笑了一下,呷了口酒,接着说下去。
“她总是隔三差五地跑来跟我诉苦,次次都非得缠了我个三天三夜,满心坚定地认为,有问题的一定是那些教她孩子的人。”
“是那些教她孩子的人不会教。”
“是那些教她孩子的人对她的孩子不用心。”
“一切都是教她孩子的人错。”
“她的孩子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好得很的,聪明得很的。”
云暮山远眼着带着异样的笑意,看了冰冷妮妮一眼。
不知怎么回事,这一眼又让冰冷妮妮的心中又浮现起了“这个人是个大骗子”的奇怪想法。
“冰冷妮妮,你到底怎么啦?”她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
“快别胡思乱想了!听着别人说话时走神是很没有礼貌的。”
冰冷妮妮努力地把自己的精神集中到云暮山远的讲话上来,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要知道,我给她的孩子找的可是数一数二的学校。”
“教她孩子的人也都是排得上号的人。”
“就这样都不行,让我怎么搞?”
“我是真的被这样的事搞怕了,不想再搞了。”
云暮山远说着,连连的摇头加摆手。
这么些话,冰冷妮妮如果听不出个什么意思来,那她也算是白在这个位面上混了这么久了。
如果他是真的不想搞了,就不会还跟她说这么多的话了。
东拉西扯讲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既想彰显他自己的能力有多么的强,又想抬高谈判的筹码罢了。
既然这样,她现在有求于人,也就只能顺着对方的意,看看自己能不能出得起这个筹码了。
“云暮山远先生,放眼这个位面,谁不知道你是个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不得不请你抬抬手,帮我这个忙。”
“您是知道的,我这个人愚钝,又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什么都不懂。”
“如果有什么我能够效劳一二的,还请您费心多多提点我一下。”
云暮山远哈哈大笑,冰冷妮妮的这几句说出来,总算是上了他的道了。
他没有当即提出什么要求来,而是问起了一件好像毫不相关的事情来。
“我听说你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你操持的碎璃糖冷堂的生意向来都非常的红火?”
果然是冲着碎璃糖冷堂来的莫?冰冷妮妮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没有人能够理解,碎璃糖冷堂在她心目中的份量。
她和冷暖随意能够一路苦苦支撑活到现在,能够活得还像那么个人,全靠是因为有着碎璃糖冷堂。
很难去想像,如果失去了碎璃糖冷堂,那她和冷暖随意会是什么样子?
真的要为了给冷暖随意找间学校,就这样把碎璃糖冷堂给交出去吗?
碎璃糖冷堂是她和冷暖随意唯一的家当,如果把碎璃糖冷堂给交出去,那她和冷暖随意以后靠什么生活下去?
靠喝西北风生活下去吗?
可是,如果真的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给冷暖随意找到间学校,却因为她舍不得碎璃糖冷堂而不去争取,毁了冷暖随意的前程,这让她以后如何去面对冷暖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