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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赵匡胤:恨当初信了道长的话 > 第一章 悬瓮山下

乾佑元年,春。

悬瓮山。

桃苞待放,新芽探雪。

泉水沿着晋河哗啦啦流淌,水花闪着银光。

“嘎…嘎嘎……”

河畔。

一只公鸭在追逐母鸭,母鸭扭动着丰臀左右躲闪,公鸭扑闪着叼住母鸭头顶的羽毛,将它踩在脚下。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望着这一幕,李允莫名想起一段话,哂然一笑。

从记事起,他常梦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话语和画面,有些生动有趣、有些光怪陆离。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总会忍不住想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九岁时,扶养他和义信兄长大的苍叔没了,病死了。

也是。

全身那么多伤,把他和义信兄扶养到自己能吃喝拉撒,这口气挺得不容易。

十岁时,他和义信兄碰到一位麻衣老道。老道对他说,他和道有缘。

他就跟着出了家。

义信兄很不高兴,因为老道没收他做徒弟。

诵经修道到十一岁,师傅说:

“世界很大,趁还走得动,想去看看。”

师傅给李允留下一本道经,就走了。

这回义信兄很高兴,李允终于不用诵经,可以和他一起骑马猎鸭子了。

十二岁时,一起长大的义信兄说:

“契丹进了中原,他要去打契丹人。”

于是义信兄也走了。

这回轮到李允不高兴。

云州的生活相对还是安稳的,但总有身在异乡的感觉,不踏实。

所以一年过去,他也进了关。

游荡到悬瓮山,他听说这里有个道观,香火旺盛。

可是那位赵观主,不太好说话。

说现在是乾佑年,会同年的度牒他不认。

看在同道中人的香火情,挂单可以拿银钱。

也是,

这糟烂的世道,只认银钱,还有刀子。

可他又不能和同道拔刀相向,毕竟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在附近徘徊几天,他忽然有种念头,此处有他的缘法。

可在这悬崖断层之中等了半个月,上山的香客见了不少,缘法却还没出现。

师傅说过,修行念头要通达,缘法没到,那就等等。

斗转星移,夜风簌簌。

山下传来零星石子磕碰的声响,在风中若隐若现。

李允裹着羊皮缓缓睁开眼。

明月清辉之下,隐约几人在上山。

来了!

就是他们。

果然如师傅所说,诵万千道藏,不如行万里山河。

缘法到了自会感知,指引方向。

他把手放进胸口温暖,取出裹在羊皮子里的轻弓上紧弓弦,伸展几下四肢摸摸腰间的拂尘。

背起箭筒,顺着悬崖的断层悄悄行走,前处不远的大石下有一段开阔的缓坡。

在那里。

月光、人影、李允正好成为一条直线。

大石的阴影下,李允将几支箭并排插在石缝中,这样搭箭更快。

就是现在。

“嗖!”

一声并不响亮的啸音,在寂静夜里,突兀响起…

中间的高大身影倒了。

箭矢从侧后方射进了那个人的脖颈,直接毙命倒在地上,拉倒了绳子绑着的人。

“啊!”

小娘子的惊呼。

没错了!

“嗖!”

啸音比刚才急促。

“嗖!”

瞬发。

走在前面的一人听到声音转头,箭矢已至,射穿他的颈动脉,时机恰好。

队伍后的周进是强盗的首领,身着皮甲提着打劫来的金器首饰包裹。

他听到啸音下意识举起包裹。

“叮!”

第三箭,被挡开。

而且最后那个瘦子很灵活,一个滚身翻到旁边草丛里。

敌已惊功未成。

李允拔下石缝中的箭,矮身从大石下的阴影钻出,消失在灌木丛中。

作为一名猎手,先学会的,是隐藏自己。

当然,他的正职是道士。

李允消失,四周平静,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只有蜷缩在地的京娘,瑟瑟发抖,心里既紧张又担心。

紧张强盗走投无路杀了她,又担心遇上了另一伙强盗,还不如这一伙。

陈名隐在草丛里,两眼不停向上张望。

山坡的灌木和枯草摇曳,每个地方都好像潜藏着人,他现在有些后悔干这行当。

跑腿。

收益不高风险大,好吃好喝还轮不上他。

可惜现在这个世道,他这身板从军只能当个杂兵,很怀念以前跟着商队走南闯北的日子。

要不,撤吧!

活着总有希望。

周进倒是从过军,还上过对阵契丹的战场。

三支箭,让他回忆起和契丹兵对战的岁月。

契丹兵先会集中箭雨倾泻撕开缺口,然后披甲骑兵突进,最后一团混战。

但随着袍泽的战死,亲人或被徭役累死,或被契丹抢掠身死。

他就随着败退的乱兵落草为盗,过起纵横山野打家劫舍的日子。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无牵无挂。

这一次,他的机会来了。

另一个山大王张广儿,一直瞧不上他。

如果这次能平安回到山寨,那介山大当家就非他莫属。

所以,

他很硬气地站在山道上没有躲藏起来,因为轻箭刺不透他身上的多层皮甲。

一刻钟过去…

风吹枯草,月映苍穹。

抬头望,干净得有些虚假;

低头看,依旧茫茫然模糊。

周进听到他的心跳像擂响的战鼓,这种单调声音让他头皮发麻。

他失去了袍泽、失去了亲人。

他害怕孤单,有些后悔逞强站在这里。

可抢来的小娘太好看,他实在舍不得扔下。

周进低声呼唤:

“陈名!…陈名!”

草丛里没有陈名的回声。

此时,他已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几里远,不愧“千里脚”的称号。

入他娘!

都是贪生怕死之徒,只有他周进,才是沙场的英雄。

周进扔掉包裹,双手握起陌刀挥舞,声嘶力竭叫喊:

“某看到你了!

你出来!

你出来!

你个狗鼠辈,来堂堂正正和某打过。”

回应他的,只有沙沙响的风声。

周进提着陌刀,大步的走来走去,边走边骂:

“都是狗奴、瞎驴,爷爷就在这里,来啊!”

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周进低头看到歪着脖子趴在地上的喽啰,更是火冒三丈:

“连你个狗屎也敢瞧不起我?”

“嘁哩喀喳”

一顿乱刀把喽啰劈得血肉横飞。

京娘眼看周进疯魔般挥舞着陌刀,将地上的喽啰砍得七零八碎,吓得她双腿用力蹬地,试图远离已经发狂的周进。

周进看到京娘在动,癫狂的举起陌刀,大喊着:

“还有你,你个灾星!

某要砍了你!”

锋利的陌刀----

在月光下泛着骇人的青光,在京娘的头顶高高悬起…

“贱婢,某得不到你,也要你给我陪葬!”

青光劈头而下…京娘无助地闭上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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