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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历史 > 赵匡胤:恨当初信了道长的话 > 第十二章 梦想

清晨。

薄雾轻抚林梢,露如珍珠随风颤动。

在这山寨旁的一座矮峰上。

李允面朝东方,赤着膊将一块石头举过头顶,放下----再举起。

汗珠顺着光洁的脊背向下流淌,长期的射艺训练,让他的背肌很结实。

京娘左手环在身前,右手支腮,眉眼浅笑看着大汗淋漓的李允。

“阿弟,往日就是如此修行吗?”

李允举着石头,回头看到京娘:

“阿姊怎么来了?”

“奴昨夜没睡好,那屋子好多跳蚤。

祝娘子也没睡好,奴想和她说话来着,又不知说什么。

不过早上奴看到祝娘子偷偷抓痒,奴就出来了。”

李允把石头扔在地上,拿起布巾擦汗。

京娘犹豫一下,默默走上来,去拿李允手里的布巾。

李允用力攥着布巾,拒绝道:

“阿姊,我自己来就行。”

京娘倔强地握着布巾娇斥:

“你擦得到背吗?以为体壮就不会伤风吗?”

李允不语,轻轻松开手。

京娘拿着布巾用力搓了几下李允的脊背,发泄刚才的小情绪,然后说道:

“奴昨日和祝娘子吃了酒,滋味怪怪的,祝娘子好像很喜欢。”

“阿姊和祝娘子相处的好吗?”

“挺好的。

祝娘子总是道长道长的问不停,奴也不知如何说,奴不想说阿弟救奴的事。”

“不想说就不说,以后也不用说给别人。”

“嗯~”

“阿姊,你做梦吗?”

京娘给李允穿袍子的手突然顿了一下,耳朵轻轻泛红,轻声说道:

“奴很少做梦,只是最近会梦到阿耶和阿娘。”

“阿姊家是在蒲州,对吧?”

“……”

京娘惊讶地问:

“阿弟怎会得知?”

“阿姊告知我的,阿姊不记得了吗?”

京娘完全想不起她什么时候说过家在何处,说过吗?

要是没说,阿弟怎会得知。

也是,他都能在山上等着我,知道我家在何处不是小事。

京娘蹙着的眉头“舒”的下就展开了。

“到了蒲州,阿姊就能和家人团聚了。”

“那…阿弟,你…还去东京吗?”

“当然去。”

“……”

“阿弟要做几身衣衫了。”

京娘把李允的袍子抻平,用力拍打灰尘,这还是当初救她时穿的那件棉袍。

太阳出来了,山间的雾气散去。

李允牵着在晋阳城买的那匹枣骝马和挽马,让它们随意啃食。

枣骝马的食欲很好,呲着大嘴唇在刮石头上的苔藓。

京娘用力扯着一把一把的干草,递到挽马的嘴边,挽马打着响鼻甩头,死活不肯开口。

“阿弟,它不吃,不会是病了吧?”

“没事的,阿姊,它不吃是这草马吃不得。”

“阿弟原来就有骑马的吧?”

“嗯!没盘缠卖了。”

两人牵着马,慢慢在山溪边走。

“我给它们起了名,红豆、黄皮。”

京娘玉手轻抬,表情夸张地指着枣骝马---“红豆”!

又指着黄骠挽马----“黄皮”?

“马长的好看,果然名字都会好听些。”

“不是你想的那样。

枣骝脾气暴躁,红豆有毒;黄骠性子温和----黄皮是水果,很好吃。”

“阿弟在哪里吃过黄皮?”

是啊!在哪里吃过?怎么想不起来。

“也可能是在书上看过,想不起来了。”

“阿弟是不是有心事?”

李允没什么心事,只是在回忆他昨夜和赵匡胤说的话。

为什么初次见面,会讲那些?

难道他有何奇异之处?

“阿姊和我习武吧!”

“奴习武?”

“嗯!这样你就不怕坏人了。”

京娘扶着挽马的马肩,情绪有些低落。是了,阿弟把她送到蒲州,就会去东京了。

她看着李允的侧脸,阿弟是期望她可以保护自己。

“好!”

京娘学着李允张弓的样子,摆个架势,神情决然:

“古有红拂女,今有赵京娘。赵京娘一定会成为一代女侠。”

“咯咯咯!”

李允和京娘牵着马刚走上寨子所在的山坡,就看到张广儿用力敲着树下的梆子。

“邦邦邦!”

他前面站着几名少年郎。

这些少年郎要么是在山里出生,要么来的时候还牙牙学语,就从来没出过山寨。

只听过寨里的老翁,驴唇不对马嘴讲盛唐那些金戈铁马、荡气回肠的故事。

“大王,有何吩咐?”

“先候着。”

张广儿实在是腻了这个破梆子,要是有个铜钟多好,铁磬也行啊!手上力度又大了几分。

“邦邦邦!”

梆子的响声传到田野。

顶着露水在田里劳作的人,仰起下颌杵在那,像稻草人…嘴巴一张一合。

“又分羊?”

“保不齐是分粮。”

“痴汉,夜来都没得带粮回来,哪个有粮分?”

“干活吧!要是收成再不好,又要饿死几筐童儿。”

强盗的山寨,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强盗,他们更像是张广儿的佃户。

张广儿给他们提供庇护,他们种地纳粮,当然也会被征徭役,开荒挖渠盖房子。

虽然田里产出很低,但一次收成只纳一次粮。

这些人,有原来老去的强盗,也有无家可归的破落户。

张广儿看着田地根本不为所动的人,张口骂道:

“入他娘的,这些不成器的田舍汉。”

“邦邦邦!”

梆子敲得邦邦响,那些四周散落的泥草房里,终于钻出三三两两的人。

蓬头土面趿拉着草鞋,拎着刀斧钩叉,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大王,脚都是软的,又要作甚?”

“大王,那道士走了没?要不我们再去那个庄子吧!”

后面走上来一瘸一拐的人,照着前面人的屁股蹬了一脚:

“你个狗屎,是勾子痒痒了吗?”

张广儿提提腰带,站到一架破车上:

“某讲个事。”

院子里几个舂米的健妇停下手上的活,在下面小声议论。

“看到没!今天张大王好像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昨日让你去收拾一下房子,你就心痒痒了?”

“你个悍妇,张大王可瞧不上奴,你没看到昨日那两位娘子,人家那才叫娘子。”

“可不是,人家那细皮嫩肉,哪像我等粗手粗脚,干得像树皮。”

“邦邦!”

张广儿拿着木棒敲了几下车架子:

“入他娘的,某说不要吵了,耳朵聋了就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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