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又开始由晴转阴，有下雨的趋势。
海什木真怕自己说错了话，等会儿变成落汤鸡：“没有，我只是有更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
他让那维莱特站一边，自己重新拧开了原始胎海之水的瓶装盖：“帮个忙，等会儿我可能会昏迷，扶住我，别让我离开这个水池边就可以了，也别叫醒我。”
毕竟海什木确信自己刚才是隐约抓住了什么的。
那维莱特的注意果然被转移：“这是什么水？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害吧？”
海什木没回答，这次选择喝了一大口原始胎海之水，这次连意识被剥离的感觉都没有，他只觉得自己眼睛一睁一闭，便已经出现在一片汪洋背景的世界之中。
水蓝的色彩之中，空旷无人，似乎只有他一人的影子。
海什木歪头，轻轻叫了一声玛塞勒恋人的名字：“薇涅尔。”
他顿了顿，又开始报名单。
名单上的名字是死于玛塞勒手中的少女们的名字。
一双眼睛在海什木的面前睁开，薇涅尔的身影出现。
无数的影子就像是病毒般的扩散开来，各种陌生面孔包围了海什木，她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
“你是谁？”
“你不是瓦谢。”
“瓦谢在哪里？”
“瓦谢！”
她们嘴唇张合，声音简直是直接在海什木的脑海中响起来，拉近的距离，拔高的声音，无形的压迫感若是换了人来说不定能在瞬间被直接逼疯。
“停——”
海什木抬起脸，脸色平静：“我并非你们想找的瓦谢，也不准备和瓦谢同流合污，我就问一个问题，你们的意识还在水中是吧？”
“如果在，那就能重新塑型。”
那些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少女们的表情瞬间鲜活起来，她们几乎是争先恐后地挤到了海什木的面前，声音也乱七八糟。
“我们的意识还在！”
“你能复活我？”
“我要回去见我的家人——”
一瞬间海什木只觉得无数雷萤在自己耳边嗡嗡作响，吵得他的脑袋都不由自主大了两圈。
但其实他也可以理解这些少女的诉求，毕竟她们之中，没有一个是死得瞑目的。
海什木再喊了一声“停下”，他指名道姓要记录里第一个被溶解的对象——薇涅尔与自己谈话，这些少女似乎也意识到海什木的目的，选择把薇涅尔推了出来。
薇涅尔站出来的一瞬间，所有其他声音都消失了，甚至于和海什木面对面的只剩下薇涅尔一人，海什木看着她，她的脸上呈现出的是多重情绪的混合体。
“我想和你谈谈。”海什木说道。
“当然，当然。”薇涅尔的脸上带着笑，从海什木这里得知复活的可能性之后，她对于海什木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种过分的执着显然已经脱离了薇涅尔个体的范畴，“我能为你做什么？”
海什木盯着薇涅尔，他意识到与原始胎海之水接触的少女，虽然也可以说有独立的意识，但看薇涅尔的状况，她的意识应该早就和其他少女的意识融合了。
现在的薇涅尔并非原来的薇涅尔，她已经和其他的少女分不开了，即使努力独立思考，也会不由自主地带上她们的影子。
“你是薇涅尔，还是所有被害人的集合？”海什木问出了他的第二个问题。
薇涅尔似乎被他这句话问出了，她难受地蹙眉：“我……都是。我可以是薇涅尔，也可以是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我明白了。”海什木点点头，“你的意识是寄存在露景泉中吗？”
薇涅尔把手搭在胸口：“我无处不在，但此时我汇聚在江河汇流之地，与你相见。”
海什木看着薇涅尔：“暂时不提人，能以纯水精灵的形态出现吗？”
薇涅尔神色为难：“我只有意识，并没有什么实体……”
海什木：“那你能把意识集中，让我将存有你意识的水取出来吗？”
薇涅尔微愣：“好像可以。”
海什木：“我可以改制一个由水驱动的机器人，或许你可以通过这个机器人重新和这个世界接触。后续我再详细问一下纯水精灵的诞生方式，你应该能通过化为纯水精灵，再化成人。”
薇涅尔睁大眼睛，欣喜若狂：“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我现在就可以尝试！”
海什木颔首，询问了薇涅尔有关于他自己的意识如何回归的问题，然后努力集中精神，等再次睁眼，他首先看到的是那维莱特的脸，那维莱特垂着眼睛，似乎心情又变得不愉快了。
这没有问题。
毕竟海什木不打招呼地昏迷过去了。
但是，这距离是不是有点儿太近了？
海什木从那维莱特怀里挣脱出来才发现自己刚才一直被那维莱特抱在怀里，而那维莱特的手里还撑着一把不符合他风格的雨伞，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大堆人，活像是在看什么现场演出。
“醒了呀海什木！我可是特意过来看戏了哟！这幕戏相当精彩呢！”雨幕之中传来熟悉声音，海什木回头，看到了不远处支起了一个帐篷，迈勒斯和西尔弗站在两侧犹如守卫，而芙宁娜正兴致勃勃坐在那里朝海什木挥手，身边坐着的娜维娅看向他的目光也是一脸好奇。
“这位海什木先生，您终于醒了！”枫丹著名记者夏洛蒂仿佛开关开启，忍不住上前，几乎要把手里的采访工具怼到海什木的脸上，“请问您和那维莱特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您刚才忽然昏迷？那维莱特先生会那么亲密地抱着您？还抗拒所有人地接近一声不吭守护着您？即使下雨了也不离开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