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上天眷顾,
美人终究是美人。
再次想来,
第二次听到林敏的万般美丽,是在婚宴之上,
是的,她与司严的婚宴上。
是什么样的婚宴呢,
司严父母在申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自然不会低规格,
受邀者从上到新闻上才可见的政界明星下到夏萧在大学关系要好的同学。
因此宴会规格极高,菜品一桌不低于万把块,而开摆便是五十几桌,还有源源不断的来者,
司父司母临时还追加了十来桌,
方圆圆悄默来到夏萧身旁——她今日是伴娘。
“知道,你老公家大业大,没想到这么大。”这是方圆圆的话。
夏萧此时穿着敬酒服,脚着低跟鞋,只是,笑了笑——他们正准备敬酒。
于是,便是有了这一幕,
酒喝得多的司严大学同寝室的好友,误喊她问林敏,
他说:“阿严,林敏,我们几个敬你们一杯。”
直到旁边人轻撞他一下手臂,微醺的脸瞬间变白,
他回神,结结巴巴地道:“啊,不是,一时嘴瓢,嗯,嫂子,”
他尴尬直笑:“阿严和嫂子,我敬你们一杯。”
司严没说什么,只是挑眉,微微一笑:“夏萧,我的妻子。”
这是毋庸置疑的介绍,
“对对,嫂子,敬酒敬酒。”那人道。
夏萧喝完一杯,准备转到下一桌,
“赵哥说错话了,还得自罚一杯。”同桌者道。
方圆圆同身旁的伴娘互望一眼,欲张口打趣几句,
但那人已是迅速一口喝完。
几人只能嘻嘻哈哈,总算敬完这杯酒。
只是,夏萧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名字很耳熟,
但这是她的婚礼,不能发作。
她一头乌发盘起,中式发冠,正打扮得漂亮,不可以有奇怪的表情,
今天她是主角,大家都看着呢。
她挽着新郎的手,走到最后一桌。
有个表情古怪的女孩子,美丽大方,让人印象深刻,
——好几年没见,敬酒时,夏萧只觉眼熟,
任谁也没想到,新郎的前女友回来吃喜酒,
还同着同桌人与新郎新娘说着恭喜。
“谢谢。”司严表情自如如是说,
杯中酒一饮而尽。
因是没什么异常,所以夏萧直到新婚第二天夜里才想起。
——林敏,司严大学里认识的,最后发展成女朋友,两年多的恋情,
听说是林敏出国才分手…
这是司越说的,她也是曾见过的,二人的恩爱。
月光冷清,醉酒的司严躺在她身旁酣睡。
她却失眠,想起那一年,
司严筹建事务所,她与方圆圆还有司越聚餐,相遇林敏与司严,
二人郎才女貌,十分的,登对。
如今,那郎才在自己身旁…
而那自信大方的女生…
“噔——”静夜里一声轻响,而司严已是深睡。
手机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连续噔噔二声,夏萧蹙眉,又想起昨日婚宴上的事,
心绪不宁,终于——
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上了他的手机,
烫手异常,不知如何间,一滑,
「输入密码」四个字,犹为刺眼。
她思来想去,输入他的生日,竟也打开了——0827…
然后映入眼帘的便是群聊消息。
里面的,是这场婚宴的伴郎伴娘,方圆圆与她不在其中。
夏萧不知如何形容,但是,心瞬间亮了半截。
最新两条消息是司越发的:
「做人得厚道啊!」
「我哥和我嫂子都结婚了!」
两句话,引起夏萧的好奇心,也让她一夜未眠。
往上翻去——这个群在昨夜才成立,是司越拉的,
开口便是质疑谁是搅事精,竟把他哥的前女友请来。
原来在她后知后觉中,这个雷早先爆了。
怪不得,司严会带自己去跟朋友兄弟聚餐却喝得咛叮大醉,
原来,群里,净是给他支招的,
却不想他不胜酒力,最后醉倒。
夏萧渐看,却渐知有意为之,以退为进,
等到哪天她回过头来,发现是前女友参加婚宴,
而此时,孩子都生了,老大一个了,这也就不算错了。
她忽而觉有心无力,叹气还能如何。
“嗯。”司严忽而轻轻的出了声。
吓了她一跳,回头一看司严还好端端的躺在床上。
她还以为他醒了,
哪知,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她心跳如擂鼓,
却,恍若一场大梦,恨不得,自己只噩梦而已。
他梦里不知梦见什么,喃喃自语一句:“林…敏。”
二字而已,让她犹如当头一棒。
空调房里但是恒温,
却让她犹如一盆冷水浇下,恒温二十六度的房间内直冒冷汗。
她一瞬间失望与绝望交加,呆坐至天明。
仿佛想起什么来…
何其相似的可笑。
——
“叮,铃铃——”是手机闹钟响起。
夏萧一瞬间便是清醒过来。
素白的天花板,温馨雅致的卧室。
遮光帘只拉了一半,另一半透过纱帘,光洒入卧房内。
这里,是二零一八年的一月二十一号。
司严,已是出院五天了。
而昨夜噩梦连连,让她忘记了起床这一步骤。
她起身,抓抓自己的长发,
不出意外的话——
“哒。”一声轻响,她便是彻底清醒过来了。
却胆怯,不知是否该是开门,大方的,打招呼。
“咔。”又是一声响,抬头看去——原来是司严探头探脑,悄悄打开她的房门。
那一瞬真像她的爱人,可惜现实让她清醒的认识到,他不是。
“你醒了?”他倒是见她坐在床上十分诧异。
“嗯,”夏萧点点头,面无表情说声,“早。”
如今竟也不知如何面对。
“我今天要去上班了,想找件西装穿,何妈说都在衣帽间里。”司严道。
夏萧听完,便是起身,“我知道在哪,我去拿。”
“好。”司严深吸一口气,别过脸——他知道这样很狼狈。
修长嫩白的手指将西服递到他跟前时,他不经意的抬头,
还是低下脑袋,点点头,说声谢谢。
末了还是补充道:“我今天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好好的。”
然后迅速离开卧室,不经意的踉跄一下。
夏萧一脸疑惑,回到梳妆台前,才恍然大悟——
家里常常这样他们夫妻二人,因此睡衣简单,
而披发的她,似乎不同于平常——
若非要上班了,寻不见西装,司严万万不会进入卧室,
说是有阿姨来,实则平常也就他们二人,
终究还是不一样——
司严什么都记得大概,
正如今天的司严,要去上班,上班的途中,他大略能记个大概,
唯独她忘得一干二净,她实在是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