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的手机一直正忙。
寸馨等不及，直接打给了秦知阙，没有人对质，他想怎么说都行了。
电流沙沙。
漫长的嘟音后，寸馨一听见那头低哑的“喂”声，就冒火：“你去哪里出差了！晚饭都不回来吃！”
这时那头隐约有串背景声，用外文在调侃“太太来查岗啊”？
“关你嘿事！”
寸馨骂人就用粤语。
秦知阙笑了声，走到一边，嘈杂的背景音又变成了其他的外文，寸馨听出来了：“怎么有德文！”
“飞机刚落地柏林。”
他嗓音里裹了丝风声。
寸馨的心像被这一股风灌了进来，哗啦啦地空空荡荡：“你出差为什么不带上我？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秘书？还是觉得我会打听不该打听的消息？你不信任我？那你至少跟我说一声……”
“肚子还疼不疼了？”
寸馨张了张唇，指尖去摸小腹，因为她突然不舒服所以才不带她吗？
“秦知阙，这种时候我也可以出差，我没有那么脆弱。”
他的气息低低地徘徊在听筒里，她忽然也很想去柏林，想到就很难过，她曾经想和一个人满世界地私奔，可是他却撇下了她。
寸馨隐隐地开始抽泣。
那头的嗓音仿佛贴在她耳边私语：“我能不能抽根烟？”
柏林的风很干冽，寸馨吸了吸鼻子：“是不是因为德国维查公司的事，你觉得我应该避嫌？我今天都在帮你查账目，你不能有了赚钱的机会就瞒着我……你就是在转移话题，突然问能不能抽烟干什么啊？”
他们结婚之前，他就说过会为了结婚戒烟，这是他的诚意和决心，所以他问询一句是想得她豁免。
他真的太需要冷静。
此刻秦知阙的语气温沉地道：“寸馨小姐，在没有别人时，抑或者是称呼你秦太太，我连这种事都过问你，你还怕我不想着你么？”
第37章 第37奔
柏林与北京的时差有六个小时。
寸馨晚上七点的电话, 秦知阙在中午一点时分收到。
驻德代表送他至酒店，落地窗帘拉开，有明亮的光影投到胡桃木壁柜上, 而后在墙纸上晃动。
柏林有种平静的疯感。
代表马克温此刻朝秦知阙礼貌递上一支雪茄，他淡笑道：“太太不许。”
马克温冷峻的脸庞顿时笑起了细微的褶皱：“秦先生中午先稍作休息, 下午我们会准备欢迎宴，第二日才好谈生意上的事。”
秦知阙目光探出窗外, 平静问了声：“附近有逛的地方么？”
寸馨说要买一支香水。
叫……
秦知阙心里又复念了一遍：柏林少女。
当然, 让别人去买很轻易，只是这次她有些生气，一会到了店铺拍照给她看, 亲力亲为也算心意。
马克温开口：“美术馆，博物馆，多的是，街道里的话有不少社区商店，如果你带了小孩来, 还可以去看动物园，那儿的大熊猫特别可爱，噢，”
马克温说到这耸了耸肩：“它们原本就来自中国。”
秦知阙勾了下唇：“每一只都独一无二，当然可以去看看。”
“那你应该带上太太和小孩, 不然她也不会不允许你抽一支雪茄了。”
大约都是过来人，马克温很了解太太不高兴的时候，丈夫做什么都是错的。
此刻秦知阙收回落向窗外的视线, 目光看向马克温, 语气与这平静的卧室相洽：“多谢提醒，下次我会带上。”
马克温听出了秦知阙话语里的“下次”, 顿时笑面红光，中国人说话擅长藏意，但这句显然很明显，他很有合作意向，才会再来柏林。
夏季的街道干爽，柏林的风格与国内北方城市有部分重合的气质，底蕴厚重，肃穆又沉静。
秦知阙推门进入一家门楹雕满繁复花卉的老店，迎面的香水味令他眉头微凝。
寸馨知道他嗅觉敏感，所以偏偏要他来买香水。
橱窗里玻璃瓶琳琅满目，卖家偏偏拿下一瓶黑色的香水，名字叫柏林少女，却一点都不对版。
女孩子的东西。
秦知阙叹了声，听见对面老太太微笑道：“这是留香卡，先生闻闻。”
他并没有打算闻，意外地被递来香片，有玫瑰的味道，而且很甜。
一想到寸馨用上它，又不免将香水与她的身体融合在一起去想象，思想在他颅内高潮，秦知阙微敛下眉眼，他如何想又如何，也不犯罪。
他不想压抑这方面的幻念，有得渴望是好事，否则与苍老的尸体有何区别，只是行动上克制即可。
他把照片拍下，发给了寸馨。
“嘟～”的一声。
寸馨正躺在沙发上犯懒，但也不是懒，是所有的精力都在脑子里消耗着。
她要计算的账目实在太多，加上来着例假，没劲头地拿起手机点开聊天框。
照片里有一瓶黑药水，寸馨第一反应以为是墨水瓶，反应过来是让他去买的香水。
指尖点在屏幕上：【喜欢闻吗？】
Qin：【不喜欢。】
寸乃馨：【好的，就买它。】
秦知阙这趟出差走了大约有十天，相当于旅行社推出的七日游遍欧洲，寸馨掐指一算，他应该真的都逛了一圈，因为对外法务部一直收到国际合约。
寸馨在大会议室放空。
发言人是国际贸易部的区域总裁，秦知阙不在，但会议流程照常开。
寸馨坐在椭圆长桌的主席位右手边还要下几位，地位不高不低，但能参与到这种会议，也算了解到秦知阙的家底有多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