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手插兜，另一道掌中仍有方才握住方向盘的麻劲，他没有说，仅仅是一剎那的念头，如果真的无法挽回余地，和她死在一起，是不是也好？
和她死在一起。
想和她一起死。
秦知阙压住这种变态的念头，云淡风轻地听着寸馨在狮子大开口：“再降百分之五十，我想维基不会有意见吧？别说技术是你们的命？如果我和秦知阙刚才死在车上，你们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讨价还价？你知道我先生……”
她唇齿微张。
秦知阙心脏扩张。
“秦先生的命有多重要吗？股市关系了多少人的经济，企业又肩负了多少家庭的生计？”
她在那儿严词厉色地为他光耀品德，她在拿一条命换他的企业最大的利益。
秦知阙只沉静地看着她。
直到寸馨说：“如果我走出这道门，那就永远不用再谈了。”
到时候，维基身败名裂。
一家掌管科技领域最高技术的全球企业，非拿命不可换。
寸馨带来的技术代表团与维基公司搓磨，此前双方早已有过一次谈判，这次的交易几乎不需要总部回执，他们只有一个目的：中国的市场份额。
寸馨从维基公司出来时，已夜幕降临，当她抬头望，能看到明亮月光。
压在她心头的大石落下，视线从月光转到秦知阙的身上，他此刻低垂着眼眸，也如月色一样发光。
甚至，更明亮。
他漆黑幽深的眼眸闪动熠光，也望着她，仿佛要将她吞没。
寸馨心跳发着狂。
克制不住地向他靠近，靠近，距离贴到近无可近，还要再进。
他牵着她的手走向车边，寸馨不自觉咽了口气，说：“去超市。”
秦知阙问她：“要什么？”
“想要超市。”
秦知阙眉头微凝，想到此前开百货公司的邵继年，沉眸道：“什么时候喜欢超市了？”
寸馨突然红了眼睛。
秦知阙就盯着她看，很想吻她，很想做很多的爱。
她刚才在车上说过，她还没得到爱。
怎么会，她有父母之爱，亲人之爱。
她还想要什么爱。
秦知阙牵紧她的手，带她进了超市，并说：“我没有涉猎过超市领域，但如果你喜欢，可以考虑进驻。”
寸馨“嗯”了声。
秦知阙愈加烦躁，他看到收银台有一排烟，想抽。
而寸馨已经往前走，伸手过去拿了。
只是她拿的都是各种款式的安全套。
秦知阙习惯当买单的那一位，在自助收银台前点开了付款码，看着她买得肆无忌惮。
一颗心沉沉浮浮，最后如鱼瞟一样膨胀。
他已学习过，预习过，甚至在脑海里操作过。
而在两人回到祖宅时，她竟然红着眼睛说：“没关系的，你行不行都没关系，秦知阙，我可以给你超市。”
刚刚死里逃生，又完成了大宗订单，那种谈判时被激起的肾上腺激素，和成功后极度需要被填补的渴望一起操控着她，折磨着她，她想要他，很想。
大门“砰”地一声阖上，秦知阙的大掌揽住她腰的剎那，寸馨的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任由他抱起她往浴室进去，他们甚至来不及开灯，他说：“先洗澡。”
寸馨还没开始，已经在哭。
秦知阙低头吻她的唇，另一道手去拨花洒，哄她：“哭什么？刚才不是要吃了维基吗？”
“别人是微基，你的……不知道是什么基……”
秦知阙拿着她的手就去揣，一颗心胀鼓到发疯，但言语要克制，否则会将她吓坏：“寸馨，抓紧我。”
寸馨将脸颊贴在他胸前哭，水流自上而下地划过起伏硬|挺的胸膛，他的一颗心脏强有力地在她耳边震动，她害怕又无所适从，但她知道要达到目的总要付出，她可以吸纳，哪怕是，巨大到令人疼痛。
她在抓住，他的手何尝不是在探索。
衣物粘黏腻腻被水打湿，他给她保留着这些分寸和遮掩，可也无济于事，薄纱会将线条勾勒得更曲致玲珑，他们还不够熟悉，所以总要和衣而眠。
寸馨被他抱到床上，湿答答也顾不上，他又折返回浴间，寸馨在床上哭，像一个要吃奶的宝宝。
秦知阙向来做事沉稳，将寸馨包包里的手机扔进脏衣娄，又将自己洗净套上，脑中复盘，最后走进了卧室。
寸馨手肘正撑在身侧，半坐而起，影子绰绰婉约无骨，他在她想去抓被子盖到身上时——俯身托她的下巴。
另一道手去加热「莲花水壶」。
漆暗的四周泛动水声，他听着，感知着，在她哭时让她不要心急：“馨肝，一壶水煮开了，才能找到出水的眼。”
被架在炉灶上的水壶被煮开，自然会响起不一样的声音，它细细掐紧，自出水的眼儿沸吐热流。
秦知阙做事向来不容有失，为此可以提早反复地研读，可一旦出手就不可犹豫，必须一杆进洞。
寸馨的指尖陡然抓住能抓住的软布，挣扎地用力扯动，纤细的手骨仿佛要被折断，沸腾的水壶将空气加热，她的发丝黏在仰起的颈间，他用舌为她挑开。
彼此都在感知对方，明知沸水能将他浇至窒息肿痛，但他愿意去死。
寸馨喊着“烫”，也可能是“疼”，声带含着一戳就流的水泡，他压住她的手腕说：“那就等一等好吗？让我留在这里。”
寸馨想往后退，他仍紧紧压制着她，突破是需要压迫，需要强制，需要他帮助她。
她哭得那样绵软，兔子总是容易红眼睛，他看着湿淋淋的她，哑声哄道：“阿馨给我超市，我无限提供金液「进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