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昨晚干嘛去了。”余念念嚼着煎饼问坐在餐桌对面的成山。
成山的黑眼圈很重。但是因为之前跟余念念打赌输了，他必须坚持一个月在九点之前让余念念吃上早饭。
“昨晚，昨晚干嘛去了……”成山回忆起昨晚的经历，再加上几乎一夜没睡觉，整个人都蒙的不行。回答问题也有气无力。
“看比赛去了，在文仲店里。”成山随口编了个理由。成山不怎么看体育比赛，偶尔会看一看电竞比赛。
余念念知道，但不感兴趣。如今只说是“看比赛”，再加上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也就没多问。
“我哥也看吗？”
“看，都看。”
两人各吃各的饼，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
“呦，今儿没给我加榨菜啊，是我跟你说过吗？”吃到了一半了余念念才发现今天的煎饼有所不同。
“啊，老头忘了吧，我就跟他说给室友带的。估计以为是新客就偷工减料。”成山揉了揉眼睛又打了个哈欠。
又过了没一会，成山吃完了，而余念念还在边看手机边享受美食。
“诶，房小姐呢？”成山问道。
“没起呢吧。昨天我睡的时候她房间灯还亮着。”
“好吧，忘了给她带饼。下次提前问问吧。”成山站起身。边走边说。他困得不行，必须得尽快入睡。
“不知道文仲那边怎么样，睡醒了去看看吧。”
余念念看着成山跟丧尸一样打着哈欠上楼睡觉去了，也是懒得多管。
吃完煎饼，余念念回到自己房间，反锁房门后就坐到电脑桌前。从桌子上的运动腰包里拿出一个唇膏，拔掉尾部露出一个usb接口。
然后熟练的在跳出的窗口输入了一些什么，登进了一个名为“镜像宁江”的网站。
虽然这个网站搞得很复杂和神秘，其实就是民间神秘学和灵异事件发烧友聚集的一个论坛。只是里头的事件类话题都有真实性打分。打分越高，说明大众觉得越真。
“新增帖子32篇，垃圾贴三篇。热门话题……死者苏生？”
这两周以来这个话题的热度在论坛居高不下，评分也高达4.8分。
“死人复活吗……会有关系吗……”
余念念点着一个一个帖子，其中不乏各种模糊到亲妈都不认识的偷拍照。直到看到一个“极”字做头像的用户的发帖。
“又是这群人。”余念念皱了皱眉头。
帖子的标题为：《极道众决定参与此次死者复活事件的调查》。
内容倒也没什么特殊的，无非是整理了其他用户发帖，把几个疑似复活的人的偷拍照和生前的照片放一起对比。
“企业老总，记者，教授，舞蹈家，攀岩运动员，还都是些名人。”余念念开始思考其间可能存在的关系。
“这些人有的是大白天在生前工作的地方突然出现的。有的是被熟人认出来的。看所谓目击者的描述，刚出现的时候这些人好像都有些精神恍惚，所以事件曝光度才那么高。”
本来认认真真看帖子的余念念，在看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突然地铁老人看手机。
“为了尽快洞悉事情的真相，极道众决定把相关内容对社会大众传播，用大家的力量来寻找真相。”
帖子下面评论除了一些乐子人，骂他们的居多。论坛没有设置敏感词，这些内容看的余念念赶紧退出了这个帖子。
“这极道众到底是什么鬼，哪来的中二少年。”
不过得亏这个人整理了一下现有情报，余念念大概有了调查的眉目。
“既然知道了这些人的大概身份，那就去他们生前活动的地点看看吧。”
南江派出所里，有一间格格不入的办公区域。
“所以，你为什么要调查这个事儿？”成山对着长椅上的余念念问到。
“我还问你呢，你怎么掺和进来的？”余念念回怼到。
“还不是你哥，嘿你们兄妹俩，可真行啊。我以为你俩真是正儿八经人呢。结果都是怪力乱神的主。”成片的语气里不难听出一些怨气。
余念念抬头看了眼成山脖子上挂着的工牌，读了出来：“针对非常规异常事件调查行动处……临时调查员……地字贰拾肆……真够长啊这名……还有些拗口，为啥搞得古装片一样？”
成山低头看了眼工牌：“是有点。我也不知道为啥，看到没，临时的。”
余念念有些无语，看向不远处紧闭的办公室门，里头依稀能听到一个老男人的呵斥声。“处里不是你家开的”“已经没法控制”“尽快给我结果”之类的片段。
几分钟后，文仲恭敬的从门后退出来。稳稳的关上门后，文仲看了眼余念念，欲言又止，又看了眼旁边的成山。
“回去再说。”
回去的路上氛围很僵持，成山开着车，大概跟余念念讲述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从那天晚上把孙展父子三人带回处里后，成山也被按进审讯室里一通询问，然后莫名其妙就成了“临时调查员”。他能答应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最近确实丢了工作没事干，另一方面，这工作有薪资，还挺高。
至于孙展，他被安排到了处里统一管辖的收容所，成山去看过了，环境很不错，收容所的监视器上能看到这个地方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收容了。而孙家的两个儿子被允许每天在处里特定设备与父亲通话。据说目前只有孙家有这个特权。毕竟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商界人物。
回到公寓以后，文仲率先进门，就在余念念头也不回的要绕过两人回自己房间的时候，文仲抓住了她的手腕。
“念念，我们需要谈谈。”文仲还是一如既往的没什么情绪起伏。
“谈什么？”
“这和我们之前说好的不一样。”
“那就不一样呗，都没遵守约定，就各忙各的吧。”余念念甩开文仲的手，笔直回到房间里。
此时的文仲，眼中或许有一丝失落吧，起码成山是这么感觉的。
仔细回想了一下，虽然这两人是自己所谓的熟人，但好像也没多了解他们。
余念念，大学刚毕业，酒吧和餐厅驻唱歌手，长相不错。文仲，经营一家咖啡厅，生意挺好的，长相不错。
“可恶，他家基因真不错。”成山心里暗自想着。
此时，余念念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了。房不弃的头发前两天刚理顺了，今天又炸了起来。穿着宽松t恤，敷着面膜的她漫不经心的端着她的缸走出来。
成山没看错，是一个老式白瓷蓝边的茶缸。
“你这是……从哪个公社带出来的吗？”
房不弃看了眼手里的茶缸，没理会，看向在沙发上坐下的文仲。
“你好。房小姐。”文仲的礼貌从来没掉线过。
“别搞那么拘谨，叫我不弃就行。”房不弃从饮水机倒了杯水，顺势坐到了边上的小沙发里，瘫了下去。
“吵架了？”房不弃边说边向余念念的房间丢了个眼色。
“他们兄妹俩私事啦，没啥大不了的。”其实，成山也在刚刚两人简短的对话中察觉到一丝隐情。
说好的，约定，还有明明怎么看都是妹妹的问题多一点吧。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带着相机，到最近几个跟灵异事件沾边的地方拍来拍去。
最主要这闹鬼的事儿还确有其事，然后这姑娘的调查路线还跟官家的如出一辙。
这不逮你回来问问，也得警告一下注意安全吧。
怎么反倒是文仲像做错事一样。
难怪奥特曼的人间体都不肯轻易暴露身份。
成山的脑子自顾自的乱转着。
“感谢关心，房……不弃小姐。”
“小姐俩字是摘不掉了吗。”
“谢谢关心，不弃。”
“得，又是一个榆木脑袋。”不弃无语的往后倒了一下，接着又说：“你俩是兄妹俩啊，看不出来啊，倒是都生的一副好皮囊。可恶。”
“可恶。”成山的内心深表同意。
“谢谢，表兄妹。”
“行，那你们自己处理，我这人识趣，不八卦。”说完房不弃起身就往房间走。
等她进门后没多久，文仲幽幽的说了句：“小山，你怎么看？”
“啊？看什么？”成山有些摸不着头脑。
“念念怎么会按照异调处的路线走？”
“我不知道诶。”成山也很好奇，但他突然反应过来：“我没跟她说过啊！”
文仲微微仰靠在沙发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相信你。只是，应该没有那么巧合的事儿。”
“那就是你们异调处有内鬼？”
文仲转过头看着说出这话的成山，然后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会。
“异调处的情报源是各组单独行动最后整合。搜集组与跟进组消息不及时互通。”
“如果源头没有问题。那应该就是末端泄露的。”
文仲自言自语着，成山也仔细听着，突然，他脑子里蹦出一个想法。
“文仲，我在想一件事。”
“什么？”
“你觉得死人为什么会复活。”
“这……应该是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吧？或者是一种没有大众化的超前科学技术。”
“那也就也就是说，不管是超自然也好，科学也好。它都有可能是人为的对吧？”
“……”文仲没有说话，他好像猜到了自己的好搭档要说什么。
“那如果是人为的，你怎么就确定你们搜集到的情报，不是人故意让你知道的呢？”
成山的假设让文仲感到吃惊，又仿佛想通了什么。
确实，死人复活很惊人，人们往往只关注最有噱头的点——有死人复活了，而忽略可能出现的点——可能有人人为操纵死人复活和社会舆论。
“以前有过这样的事件吗？真有人会这些鬼啊神啊的？”成山问到。
文仲摇了摇头：“没有，我也刚进异调局没多久。或许处长知道的多一些。”
处长就是那位在办公室里训了文仲半个钟的人。
成山没有继续问，文仲好像在思索什么，也没有更多的回馈。想了想还是回房间吧。
当成山刚进房间关上门。突然发现手机蹦出十几条未读消息，也就这几分钟收到的。发消息的人是房不弃。
“房东小哥～”
“在吗？”
“他俩啥情况啊～”
“关心关心我的两个好室友！”
“怎么能吵架呢！”
“吵架多伤感情！”
“姐姐来给你们出谋划策，你先跟我讲讲呗？”
“快回我快回我！”
“那小帅哥真是念念的表哥啊！”
“跟我说说呗！”
成山盯着屏幕上这些文字，低声嘀咕：“我这人识趣，不八卦～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