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风太大我先挂了！”
这可能是文仲最不思文的一次通话。尽管是用头盔下面的蓝牙耳机，电话那头的成山还是能听到呼呼的声音。
在和岳海洋警官交换完情报后，成山第一时间打给了负责机动的文仲和房不弃。而此时两人正在从南江骑摩托去浦尾的路上。
文仲真的很不想搂房不弃，但是车速太快别无他法，只能用一只胳膊尽量绅士的去环住她。此时的文仲无比怀念成山的大切诺基。
“你真的认得路吗？”文仲在后排大声喊。
估计是怕文仲听不到，前排的房不弃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短暂的用手比了个大拇哥给文仲。
面具下的房不弃一脸得意的坏笑。
约摸二十多分钟后，两人到达了那栋浦禄集团的烂尾楼，文仲下车后第一时间打开手机确认地址。
房不弃停好车，问道：“话说，小帅哥，为什么你不跟念念一起啊，跟我组队，是有什么想法啦？”
文仲瞥了她一眼：“一定要用这么奇怪的称呼吗？”
房不弃抿了抿嘴：“那叫啥吗？我比你大吧，喊你小文？小仲？诶你名字还真拗口。”
文仲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竖着高马尾，身着机车服和牛仔裤的高挑美人，叹了口气：“唉，叫阿文吧。”
“阿文？”房不弃眼珠子一提溜：“也不是不行，阿文，哈哈哈哈，有谁这么叫过你吗？”
文仲没有回答，用沉默表示拒绝，继续核对着信息，并时不时推一下眼镜观察眼前这个建筑。
房不弃看他不搭理自己，又追问道：“诶，问你呢，你还跟念念吵着架呢？”
文仲看着不远处有警察看守拉着封条的烂尾楼，缓缓说道：“我俩，不是吵架。我俩……总之她不想和我一组，让她查笑脸的事儿她也不告诉我。随她吧。”
“那奇怪了。”房不弃向着文仲走去：“为啥不保持原样，我和她一组。”
文仲回过头来看着房不弃：“她也不想跟你一组。你骑车……是有点吓人。而且听她说，你是不是用她的平板下了五六个手游……”
在跟看守的民警交涉过之后，两人进入了案发地点。但是并没有在发现尸体的白线区多做停留，径直走上楼。
即使是白天，烂尾楼的楼梯还是很难爬，碎石，灰尘，木板等等让两人无法快速前行。过了一会，两人才来到徐天禄跳楼的楼层。空旷的平层除了承重柱没什么别的结构，也没有太多预留水管的地方，看起来像是想盖甲级写字楼。
到达这一层后，两个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都开始仔细观察四周。
“文仲……这里……”房不弃边环顾四周边说。
“嗯，即便是我也能感觉到。”文仲推了一下他的眼镜，那是一副能够帮助他观测xf粒子的眼镜。
文仲：“这里的粒子浓度过于高了。”
房不弃点了点头：“可不是嘛。尤其是，那里。”
随着房不弃手指的方向，在远处阴暗的角落里，有一把折了腿的破椅子。
椅子上还留有麻绳，文仲走近蹲下观察，在麻绳的一些细小角落，甚至还有黑褐色的血迹。
房不弃也跟了过来：“这难道是？可是这不应该是证物啥的被收集起来吗？”
文仲：“我也不知道。”说吧，就想去触摸那根麻绳。
啪的一下，房不弃的手搭在了文仲肩膀上。
“还是我来吧。”房不弃在文仲边上蹲下，摘下骑行手套，慢慢去触摸那根麻绳。随后，房不弃闭上了眼睛。
文仲并没有阻止房不弃的行为，因为既然跟xf粒子有关系，那对方比自己更专业。
十几秒后，房不弃松开了手，随后长叹了一口气并站起身来。
“我能抽根烟嘛？”房不弃突然发问。
文仲想了想：“到另一边吧。什么烟？”
房不弃从骑行服的口袋里掏出一盒扁平的蓝盒子。是宁江市很有名的炫赫门，一种女士细烟。
“给我一根。”文仲站起身来，往这一层的另一侧走去。
一个高挑的骑行服配着牛仔裤加皮靴的御姐，和一个白衬衫搭西裤的型男，两个人就这么站在没有任何防护装置的楼层开始抽烟。
房不弃长吐了一口：“没想到你还抽烟？”
文仲若有所思的回答道：“偶尔。你发觉了什么？”
房不弃看着远方，半边荒芜半边城乡的浦尾，说：“痛苦。”
随后她又侧过身来，看着身旁的文仲，并伸出没有拿着烟的左手：“右一鸣的痛苦，想感受一下那？”
文仲看了看对方，表情里带着一丝吃惊，但也没有犹豫很久，就把自己手，放在对方手中。
霎时间，一股信息的乱流在他脑子里涌动。
被束缚的感觉。
身体被殴打折磨的感觉。
眼睛肿的睁不开的感觉。
冷风吹过的感觉。
此外，他又接收到一些非生理的信息。
愤怒，带有一丝恐惧。
思念，还有不甘。
随后，所有感觉和情绪仿佛被搅匀的颜料。汇聚成一个念头。
跳下去。
房不弃紧紧抓住文仲的手，拽着他。文仲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竟然想往另一边徐天禄跳楼的地方走去。
但这瞬间后，那些感觉立刻不存在了，甚至难以回忆。
“这到底……”文仲错愕的看向抓着自己手的房不弃：“这是什么？”
房不弃又吐了口烟：“看来你确实没那么了解xf粒子。刚刚的，是时间的帧，时帧。”
“时……帧……”文仲不停的在脑子里回想这个词，有没有见过，有没有不同名字同一个事物的记忆。但确实，这是他头一次听到这个词。
房不弃突然松开了握着文仲的手。并且把抽烟的烟头丢在地上踩了踩。
“右一鸣身上的xf粒子记录了一些东西。一些右一鸣灵魂上的东西。”房不弃继续补充说明。
文仲脸上还是错愕：“xf粒子有这种能力？你怎么知道的。”
房不弃摆摆手：“接触多了就知道了，这也不是我起的名儿。这玩意，神秘的很，又万能的很。甚至能用来杀人。”
突然，文仲想到了什么：“不对啊……”
“什么不对？”房不弃好奇的问他。
但是文仲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重新回头观察着这一楼层。随后，招呼房不弃离开：“走，去找小山。”
房不弃一头雾水，心想这人突然咋了，想一出是一出就往楼下跑。
但也没多想，跟着就是了。
又是一段时间风驰电掣后，二人回到南江。
高新园里离公寓不远的一个小饭店，名字叫“东北大姐炖”。四个人终于碰头了，然后两个男生开始积极的交换情报讨论发现。
在大概讲述了发现后，成山也很想感受一下“时帧”是什么样的。但房不弃说已经过期了，无法再重现。
房不弃用手机看着菜单，余念念也单手托着下巴不知道思索着什么。
文仲双手抱胸，也没说话，只是那副眼镜挂在了胸口的口袋里。而成山则很严肃的在脑内思索着。
“不对啊。”成山突然猛的一下直起身来。
房不弃被吓了一跳：“干啥玩意儿？”
可能因为老板娘一直用东北话讲着什么，给房不弃都带出东北口音了。
“房姐。”成山对着房不弃问道：“xf粒子，怎么才能……怎么说呢，驾驭？收集？使用？”
房不弃听到这个问题，先是转头看了眼文仲，文仲微微点了下头。
房不弃按了按太阳穴：“合着都等着从我这儿翘话呢。告诉你也无妨，不是所有人都能有和粒子的亲合力。正常来说，人就不应该能接触xf粒子。是有收集的办法，但全世界也没多少人知道。”
成山听完，缓缓闭上了眼睛，然后把手伸了出来。
“你们，把手放在我手上。”成山说。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文仲把手盖在了成山手上，接着是念念，也把手放了上去。
两个睁着眼睛的人看了一眼房不弃。房不弃回应道：“我就不放了，女人还是得保持多点秘密。”
成山倒也没多管，便张开了眼睛。
他心里专心致志的想着“我想看到”的愿景。然后，两个接触到他手的人身上，果然散发出了那幽蓝的“感觉”。这一次格外的清晰。
成山看了看文仲：“文仲的感觉，像土星的小行星带，又像丝带，围绕着。”
接着看向对面的余念念：“念念的感觉，更自然，像是一颗圆润的水煮蛋，也不是，就是很完整很自然。”
房不弃听着成山的描述，紧盯着他的眼睛。
“竟然真是吗……”房不弃小声嘀咕了一下。
成山听到后问：“什么？”
“没什么。”房不弃扭过头去，继续看自己的菜单。但她的心思很明显不在菜单上。
“房姐，给小弟个面子，帮我解个惑？”成山边把手收回来边对着房不弃陪笑，另外两人也收回了手。
房不弃看了看三人说：“呦吼，鸿门宴啊。”
成山摇摇头：“别这么想，这样吧，我先说我的想法，咱们交流一下。”
房不弃短暂的思索了一下说：“说说看吧。”
成山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被徐天寿等人抓住时，右一鸣身上就已经有xf粒子了。文仲发现的也是这一点对吧。”
“嗯。”文仲简洁的答应了。
“那，房姐，按你刚刚说的，右一鸣是那种天生有对粒子亲合力的人，这事儿的可能性多大？”
房不弃看着成山回答道：“按道理几乎不可能，除非一些，特殊原因。”
成山追问道：“可在座的各位，包括我在内，都符合你说的吧。”
房不弃哼笑了一下：“小房东，鸡贼啊。行，那我就告诉你，不符合，这兄妹俩都是特殊原因。我目前就没见有人有天生的xf亲合力。”
听到房不弃这么说，文仲倒是波澜不惊仿佛早有预兆，但是给余念念说紧张了，她没想到在这个场合竟然突然提到一些关于自己过往的话题。
成山发觉了余念念的变化，对她说：“别紧张，念念，我并没有在针对你们两个。”
随后，又转头对房不弃说：“那我现在就假定他不具备那种天赋，那右一鸣身上的粒子，是哪来的。”
另外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大都想到了什么。
“念念，”成山突然开口问余念念：“你今天给岳警官最后看的关于笑脸的情报。有显示他很久之前，接触过徐天禄。对吧。”
余念念点了点头：“对。”
成山用手比划着：“笑脸，接触徐天禄。右一鸣接触xf粒子。右一鸣被徐天禄的人绑架。右一鸣被粒子复活。笑脸引导我们找右一鸣。笑脸过江来浦尾了。最后，徐天禄被右一鸣的时帧，杀害了，”
竟然三人顺着成山的推理，整理着情报。确实，笑脸，徐天禄，右一鸣，三方构成了一些微妙的联系。虽然其中很多环节没有足够靠谱的证据，但组合在一起起码有一定的完整性。
成山看了看三人，又像房不弃提问：“房姐，你刚刚说粒子可以被收集。那收集起来的粒子，可以通过某些方式使用吗？”
这一次，房不弃选择少说话，她其实没有很喜欢一直回答问题：“能。”
成山狡猾的坏笑了一下后说道：“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找证据了。”
“什么证据？”余念念问道。
成山看着三人说：“证明，是笑脸谋划了这一切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