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用，你去上香上得好好的被我拉来了家，耽误了这么些时辰可不得送一送，阿次，我跟你说，不许同我客气。”
陆闻渊干坐着听两人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了半天，终于可以送初灵姿回家。
为避免与初灵姿同坐车厢，陆闻渊遣了车夫回去，自己驾车。
初灵姿从车厢里探出个脑袋：“辛苦大人了。”
陆闻渊冷笑：“这是第几回给你驾车了？我都怀疑咱们俩到底谁是大人。”
“自然是有容人雅量的，咱们大理寺赫赫有名的陆闻渊陆少卿。”
说起少卿，陆闻渊凉了脸色：“可有章积成的消息？”
初灵姿摇头：“撒出去的人每日回报都是没有发现，寺卿大人还念着往日情分想替他谋条出路，您说，他能去哪儿呢？”
陆闻渊：“他要强，大概是抹不下脸，算了，将人都撤回来，不必找了，随他去吧。”
说着公事，陆闻渊自在了不少：“嘱咐所有人，不管是什么场合，不准议论章少卿的是非。”
“是，”初灵姿答道，“好香的味道，是胡饼。”
她干脆钻出车厢，果然，路边是个胡饼摊子：“大人，将我在这放下吧，没多远的路了，正好我买些吃食回去，晚上给易明解解馋。”
“给易明解馋还是给你自己解馋？”陆闻渊一眼看穿她，“想吃就直说，拿易明做什么借口。”
“大人，您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陆闻渊拿眼觑她。
“会装傻的人才是真聪明。”
“下去，”陆闻渊冷哼一声，“跟我多愿意送你似的。”
找了个空旷地，陆闻渊调转车头，往回走时果然见初灵姿手里拎着胡饼，正在摊位上雀跃地等着新出炉的梅花糕。
听见身后的车轮声，初灵姿扭头：“大人，等下，”她接过摊主递过来的梅花糕，飞快地跑过去，塞进陆闻渊手里，“下午聊天时夫人说爱吃梅花糕，您受累，带回去给夫人尝尝，这家可是顶顶有名的。”
陆闻渊：“初火次你可真是胆肥了，动不动便指使大人。”
初灵姿仰着笑脸：“那还不是大人平易近人，体恤下属，”她拍了拍马屁股，马提步向前，“赶紧回吧，趁热吃。”
一路走一路买，还没走出一半，初灵姿两只手已经提满了吃食。
忽地，她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心里一拎，四下张望。
可看了一圈，除了行人，卖东西的摊贩，一个可疑的人影都没有。
大约是疑心了，她安抚自己，眼见要天黑，加快了脚步。
没走出多远，那种被凝视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她正要去找，听见后方有人在喊：“姿姿……次哥，这边。”
回头看去，是云禾茉。
云禾茉已经走近：“刚才我便看着像你，你找什么呢？”
初灵姿下意识地往云禾茉后面扫了一眼：“没什么，你买了这么多东西。”
云禾茉有些害羞：“阿潭来提亲了，婚期定了半年后，时间有些赶，得快些将嫁衣绣出来。”
“难怪这两日没见着沈大人，好哇，这么大的事你俩都瞒着，是不是好姐妹？”
“我爹原想着我嫁给阿潭实在是高攀了，低调些，可阿潭不在乎，他说待亲事定了，便要告诉大理寺里所有人。”
初灵姿打心眼里替二人高兴：“那我可得好好想想，怎么宰他一顿，不然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
“为何？”云禾茉眼睛亮晶晶得不解。
初灵姿打趣道：“沈大人一看就是妻管严呀，往后有你管着他，他还能那么放肆吗？”
“尽胡说。”
两人一路，一个回医馆，一个回豆腐铺。
初灵姿始终觉得，那道目光如影随形。
正好碰到于知乐接初易明下学回来。
问了课业，于知乐道不出意外这次童试定然没问题。
将于知乐送出门，门外地上放着一个信封。
初灵姿有些奇怪，捡起来看，封信上什么都没写，她好奇地打开，抽出信纸，上面赫然写着——你以为你的秘密能藏多久？
初灵姿骇然大惊，慌地合上信纸。
于知乐察觉不对，关切地问：“怎么了阿次？信上写了什么？”
初灵姿勉强笑了笑：“没事，有人恶作剧，于大人，我就不送了，您慢走。”
她心慌意乱，顾不上礼仪转身回了医馆后堂。
摊开信纸，依旧是那几个工工整整大大字。
初灵姿自己都没察觉手在不自主地颤抖，她大脑飞速转动，除了罗凌夫妇，沈潭和云禾茉，大理寺里没有人知道她真实身份，至于大理寺外……
街坊邻居看着她长大，自然都知道，可他们一向和睦，也没有人有机会去大理寺告密，还能有谁？
对了，董希，可董希已经死了……
初灵姿觉得两边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她几乎可以肯定，送信来的人，就是在街市上一直盯着她的人。
如今她女扮男装已经不仅仅是在大理寺内骗取活计，挨两顿板子这么简单，她上过邸报，得过圣上的赏赐，若此时被人揭穿，便是实打实的欺君。
初灵姿心慌意乱。
入夜，噩梦如期而至。
男人冰冷冷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这便是你不听话的下场，过来，拿着。”
隐在暗处的男人往她怀里塞了什么东西，毛茸茸地一团。
“做给我看，只要你表现得好，我便能救你。”
初灵姿好像明白男人要她做什么，惊恐地摇头：“不，不要。”
“听话，”男人的声音带着蛊惑，“只有你听话了，我才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