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陆闻渊正色道，“本官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指认罪犯要有证据，大理寺不能无缘无故地抓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作恶之人。”
“如果你们找不到证据呢？”沈音希直望着他，“让他一辈子逍遥法外？”
陆闻渊：“做了恶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只要有线索，大理寺就不会放弃追查，当然，如果沈姑娘能说些有用的就更好了。”
沈音希一下哑然。
陆闻渊：“孙鸿博不过不愿意与霍连霏成亲，凭这一点你就一口咬定是他杀人，是不是太过牵强？”
沈音希脸上划过一丝慌乱。
陆闻渊沉声道：“你知道多少事情，为何不能说出来？”
沈音希垂着眼：“大人说的容易，难道我要毁了连霏的身后名？”
“名声固然重要，难道真相不重要？大理寺里的人没那么闲，将案件的线索到处宣扬。”
沈音希倏地抬起眼：“你们不会说出去？”
“自然不会。”
沈音希犹豫了片刻，下定了决心般说：“不管连霏是自杀还是被杀，都是被他们逼死的。”
她缓缓道：“既然你们已经抓了苗炎昌，想必已经知道了他们做的龌龊事。”
初灵姿点点头。
“可是他一定没告诉你们，那次，连霏被迷晕后……那个人就是苗炎昌，他早就对连霏垂涎三尺，之前苦于与霍家大哥的关系不敢动手，不过既然孙鸿博愿意做挡箭牌，他便无所顾忌。”
陆闻渊提醒道：“沈姑娘，他是你表哥。”
“那又怎么样？他当过我是表妹吗？他……”沈音希脸颊划过一颗泪珠没继续往下说。
陆闻渊眉头紧锁：“是什么让你认定一定是孙鸿博杀了霍连霏。”
沈音希擦去眼泪：“那次我无意中听到孙鸿博和苗炎昌的交谈才知道了这事，后来我就派人暗地里跟踪他，发现他买了毒药，当晚，跟踪他的人回来告知我此事，我害怕极了，想着第二日便将此事告知连霏，让她一定要远离姓孙的，可是，第二天一早，连霏的侍女就给我带来了噩耗……”
陆闻渊：“跟踪的那人还能找到吗？孙鸿博从什么人那里买的毒药？”
“能，”沈音希道，“我这就去找他。”
陆闻渊和初灵姿送沈音希出门，门外站着个年轻男人，长相与霍岩晖有几分想象。
“霍大哥。”沈音希喊了声。
是霍连绎。
霍连绎面色沉重：“我接到小妹出事的消息刚赶回京，还没来及回家便碰上了沈姑娘，小妹的事，有劳二位大人。”
陆闻渊：“节哀，霍公子从何处赶回来的？”
“云州。”
陆闻渊点点头：“连夜赶路，实属辛苦，霍公子放心，大理寺义不容辞。”
目送两人离开，初灵姿问：“大人，沈姑娘的说法与苗炎昌有矛盾。”
陆闻渊“嗯”了声：“一个说想制造一场捉奸现场，一个说想毒死霍连霏。”
初灵姿：“苗炎昌说的大概是半真半假。”
“为什么这么说？”
“找个乞丐与霍姑娘制造捉奸假象，是不是有点太扯了，谁会相信霍家小姐与一名乞丐有奸情，明眼人一看就是污蔑，如果第一回那个人是苗炎昌，我猜，这回的奸夫还是苗炎昌。”
陆闻渊笑，苗炎昌算盘打得响，苗家这波不亏，若真捉奸成功，苗炎昌顺理成章娶了霍连霏，霍家就成了苗家的金库，既卖了孙鸿博人情，抓了他的把柄，也得了实惠。
个个心里都有小九九，只苦了霍连霏，被他们算计的团团转。
第091章 毒药，钩吻
今儿放榜, 初沐安必须去医馆坐诊，因此初灵姿特意告了半日的假，陪初易明去看榜。
两人到的时候已经张榜, 前面人头攒动, 初灵姿挤了半天也没挤进去。
前面的人群中不时爆发出一阵欢呼。
“过了，我过了。”
榜上有名的人一蹦三丈高, 被亲友簇拥着, 兴高采烈。
也有垂头丧气默默从人群里离开的，来年继续努力。
初灵姿攥着初易明的手心里黏腻腻的。
初易明挣脱开，手掌在衣裳随意抹了抹：“姐，你出汗了。”
“别吵。”
初灵姿紧张死了，眼睛死死盯着榜单, 可惜离得太远，看不清上面的字。
好容易前面的人走了一批又一批，总算靠近。
初灵姿迫不及待地在名单上寻找初易明的名字。
突然, 她“啊”地大叫出来, 兴奋地拽着初易明：“过了, 易明，过了，我看到你的名字了, 第三名。”
初易明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他的名字排在第三位。
周围投来羡慕的目光。
初易明看到几个同窗, 打着招呼, 那几人也过了, 过来祝贺初易明。
“易明，你真厉害, 如果一起考上了秀才，以后还请多指教。”
初易明心里兴奋，面上却一副稳重样：“不敢当，相互探讨才是。”
初灵姿送了初易明去医馆，将好消息告诉初沐安。
“太好了，”初沐安道，“切记，戒骄戒躁，还要考两场，继续努力。”
家有喜事，午后初灵姿回到大理寺带上了一盒定胜糕，一盒蜜饯还有一盒单笼金乳酥。
整个大理寺都沾着喜气，连程帆悬都来吃了两块糕点祝贺初灵姿。
陆闻渊不在，初灵姿有些心不在焉，余光一直瞟着门外，时不时找个借口出去绕一圈。
罗凌看出点端倪，在她第五次要出门看的时候拉住她：“早上沈姑娘雇的那个跟踪者带着老大和老袁去堵那个卖药的，想来应该快回来了，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