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灵姿“哦”了声，还是忍不住往外张望。
“有老袁在，老大自己的功夫又不弱，不用担心。”沈潭手里拿着半块金乳酥，嘴角还挂着酥屑，以为她怕陆闻渊有危险。
初灵姿辩解：“大人不是身子才好了没多久，我这是怕他太累了，吃不消。”
“哦，”沈潭压根没察觉她有什么不对，“没事，回头再去你家医馆让老爹瞧瞧。”
倒是罗凌，看初灵姿的眼神多了份探究。
几个饿死鬼一顿埋头苦吃，糕点已然见底，初灵姿忙拦着收起仅剩的几块：“别吃了，给大人留点。”
沈潭砸吧砸吧嘴，意犹未尽：“好吧。”
罗凌叹了口气：“老袁真惨，有些人，只惦记着给老大留，老袁就被抛到了脑后。”
初灵姿强行往回找补：“才不是，我，我的意思就是留给他们俩个人。”
将已经放成一盘子的糕点，硬是分成了两盘。
罗凌过去拍拍她的肩，意味深长：“行，信你。”
陆闻渊不止带回了卖药的，同时被带回来的还有孙鸿博。
陆闻渊看见自己座椅边的矮桌上放着一盘整整齐齐的糕点，还有一杯刚沏好的茶，一抬眼正对上初灵姿正一脸讨好地笑着。
他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坐下，冲卖药的说：“把你之前交代的再说一遍。”
卖药的偷偷打量了几人一番，缩着脖子：“回，回大人，小的确实给那位公子卖了药。”
初灵姿问：“什么药？”
“毒，毒药，钩吻。”
孙鸿博没显得多紧张，反倒有些不屑：“信口雌黄，你说卖了毒药给我就卖了？少卿大人，您办案总不能听信一面之词吧？”
陆闻渊凉凉地看着他：“你急什么，还没轮到你说话。”
孙鸿博讪讪地闭上了嘴。
卖药的瞥了孙鸿博一眼：“小，小的有证据。”
孙鸿博心里莫名涌起一阵恐慌，镇定的脸色裂开一丝缝隙。
卖药的问孙鸿博：“孙公子可知我为何不收现银，一定要您一起去钱庄换了银票？”
孙鸿博愈发恐慌。
“当时我跟您说现银拿着不方便，其实我那是留了一手，在钱庄能留下我俩交易的凭证，好人家谁没事买毒药，我防的就是今日。”
孙鸿博眼睛血红地死死盯着卖药的，猝不及防地大吼了一声扑上去就要撕咬。
袁田眼疾手快，孙鸿博堪堪要碰到卖药的，就被袁田按回了地上。
卖药的被吓得吱哇乱叫：“大人，大人救命，我还有话要说，我没说完。”
陆闻渊踹了一脚，将卖药的抓着他小腿的手踹开：“说。”
“我，我卖得是假药，那根本不是钩吻，就是一般的水……”
这话一出，别说是孙鸿博，大理寺众人也傻眼了。
卖药的还在兀自说：“我也知道卖了毒药就容易出人命，如果真出了人命我也跑不掉，各位大人，小的认罪，诈骗，卖假药，我都认了，但是如果真的死人了，可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孟河，”陆闻渊道，“你带知乐和老聂去一趟他家里，把所有的地方都搜一遍，找出来的药全部送到仵作房验。”
“是。”
初灵姿脑子飞快地转动，如果卖药的说的是真的，毒药是假，那么孙鸿博给霍连霏喝的茶水里就没有毒，难道给她下毒的还有别人？
孙鸿博咬着牙：“少卿大人，我从他这里买的药在我房中衣柜的暗格里，您现在就可以派人去搜，我分毫未动。”
什么？初灵姿一下陷入混乱，孙鸿博没用那毒药？
等着搜寻毒药的功夫，初灵姿跑了趟仵作房。
许老头看着她连连摇头：“丫头，老头子还没验出这姑娘究竟是死于中毒，还是死于割腕。”
“啊？还没验出？”
许老头道：“从手腕的伤口看，割腕时，人肯定还活着，流的血也足够令她死亡，但是，毒也是实打实的存在，并且，是剧毒，老头子猜想，也许两者不相上下。”
“什么意思？”
“这姑娘先服下了毒药，毒发期间又有人割了她的脉，两者同时，如果她是被毒死，人刚死，血液还在流动，依旧能流出这么多血，如果她是因为失血过多而亡，但是同时已经毒发，所以依旧能呈现中毒症状，相互并不冲突。”
初灵姿长叹一声，这结论……真心用处不大。
她进了里间，打算再看一遍霍连霏死前所看。
可霍连霏大半时间都低着头，根本看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被迷晕后，虽有神智，却闭着眼……
垂头丧气回到厅堂，陆闻渊还在问孙鸿博的话。
孙鸿博交代：“那毒药我是给苗炎昌准备的。”
初灵姿：“……？”
孙鸿博冷笑：“我早看出来他对霍连霏有意思，所以当我提出毁了霍连霏的清白退婚时，他自告奋勇地要当那个奸夫。”
这与沈音希说的对上了。
“第一回，我忽略了捉奸现场，反倒让霍连霏误以为与她亲密之人是我。”
初灵姿：“因此，你们又准备再来一次。”
“是，”孙鸿博怒道，“姓苗的又要来，给我头上的绿帽戴了一次不够，他还要再来。”
初灵姿无语，既当婊子，又立牌坊，说得就是孙鸿博这种人。
“这种屈辱，我如何受得，越想越气，这口气，无论如何我也咽不下去，因此我找了这个……这个骗子买药，想着事成之后再让苗炎昌死得无声无息。”
初灵姿问：“既然没下毒，为何将杯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