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渊收回了目光，点点头。
初灵姿是带着许老头一起来的，她直接把许老头带到了高石处。
许老头摸摸又闻闻，最后他扣了一点下来，拿出了个碗，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水，又将扣下来的东西放进碗里，不多时化开的黑红色成了蓝色。
初灵姿还没来得及呼一声神奇，许老头已经收了碗，斩钉截铁：“是人血。”
“许老，那是什么？”
许老头神神秘秘：“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发现的好东西，秘密，总之是人血错不了。”
两人正说着，那头云鹤知喊了声：“找到了。”
只见他手中举着一块石头，石头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大块暗红色的血迹。
许老头激动地一路小跑过去，接了石头在手中翻来覆去地看。
陆闻渊问：“看出来什么了？”
“像，和死者后脑的伤口形状很像，不过还是要等我去核对一遍。”
郑婉被拉到了专存放尸体的冰窖中，防止继续腐坏。
几人在外焦急地等待，不多时，许老头拿着石头出来：“就是这块石头，错不了。”
初灵姿和陆闻渊对看了一眼，到底是凶手有病将尸体背回了城西，还是尸体真的自己游回去了？
初灵姿嘟囔：“见鬼了不成？”
沈潭问：“什么见鬼了？”
不等初灵姿回到，云鹤知道：“郑婉死在金水河东边，尸体却出现在了金水河西头……”
“哦，”沈潭大悟，“金水河的流向是自西向东，尸体……”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逆流而上，见鬼了。”
陆闻渊不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许老头常年和尸体打交道，更不信。
两人一个一巴掌拍在沈潭脑门，一个张口骂道：“你小子，少在老头子这鬼不鬼的，老头子跟死人打了一辈子交道，从来没见过鬼，如果这世上真有鬼，那也是人心里的鬼。”
沈潭捂着头“哦”了声。
陆闻渊：“不管郑婉的尸体为何出现在金水河的西头，其中定然有什么缘故，当务之急是找到凶手，凶手找到，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天色已晚，陆闻渊道：“老罗，派两队人盯着秦家，有异动立刻汇报。”
“是，老大。”
“所有人都放衙。”
陆闻渊宣布了放衙，初灵姿却没走，她跟在许老头身后：“许老，今儿早上孟大人带回来的死者，验了没？”
陆闻渊无奈地跟在她身后往仵作房走。
许老头：“验了，那姑娘脸都被划花了，若不是手上有一块胎记，怕是都忍不出是谁来。”
初灵姿紧了紧喉头：“她是，怎么死的？”
许老头叹了口气：“是个可怜人，被割了不知道多少刀，死在没人的地窖里，若不是有拾荒的人不慎掉进去，恐怕烂成白骨都不会有人知道。”
他们找了那么多天也没找到沈音希，本以为她存了必死的心，躲在没人的地方自尽，哪知她竟是被人杀害。
“地窖？怎么会在地窖？”
许老头回答不了，刚想说什么，孟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去看了那处地窖，看起来沈姑娘不仅是被人杀害藏尸地窖，而是已经在地窖里被囚禁了多日，才被杀害。”
初灵姿倒吸一口凉气。
第099章 这姑娘，生前怕是受了不小的折磨
孟河知道为了上一个案子初灵姿郁闷了好久, 怕她看到了受不了，劝说了半天，初灵姿依旧执意要去那处地窖查看。
陆闻渊抬手拦住还要继续劝说的孟河：“带她去看看吧。”
地窖在一处偏僻废弃的宅子里。
说是废弃的宅子, 实际连院墙都已经塌了一半, 已经不成型，连乞丐都不来住, 就怕那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倒了。
当时, 是一个拾荒的进去想看看能不能捡点什么，地窖盖子没盖好，一脚踏空掉进了地窖，发现了尸体。
地窖里臭不可闻，火把光的映照下, 里面不仅有已经霉烂的饭菜，还有一滩滩的排泄物。
难怪孟河说沈音希不仅仅是被人杀害藏尸地窖，而是已经在地窖里被囚禁了多日。
血滴大片溅在地窖的墙壁上, 看得人触目惊心。
初灵姿始终一言未发, 孟河担忧地喊了声：“灵姿。”
初灵姿面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孟大人, 我没事，我只是想看看现场。”
可现场太过污糟，即便有丝丝线索也被污秽物所掩盖。
三人出废弃的宅子时已经戌时过半。
在路口与孟河道别, 陆闻渊送初灵姿回家。
初灵姿没等陆闻渊问，自行开口：“大人，我真的没事, 不过是想把案子查清楚, 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
陆闻渊眼中带着安抚, 温声道：“不用撑着，没人在, 难过就哭出来。”
初灵姿一直绷着的情绪被他一句话击溃，颤着声：“她已经那么苦了，为什么连想体面的死去都不能给她，可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陆闻渊心里一疼，手虚虚地按着她的背：“她没错，错的是那些人，灵姿，不要因别人犯下的错而难过。”
初灵姿“嗯”了声，终究还是大哭了一场。
陆闻渊陪着她坐在路边的石阶上，任由她发泄，其实不止是沈音希和霍连霏，初灵姿看着没心没肺，可一路走来，每个案子中无辜被害的人都成了压在初灵姿心头的石头，只不过沈音希的死给她找到了一个宣泄口，长久积蓄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
陆闻渊默默地坐在一旁，看着她哭完，轻声道：“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