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潭问:“义庄守庄人不是老胡吗?怎么又来了一个?”
陆闻渊:“老胡母亲病重,年前回了乡下,临时找了个人替一阵子。”
初灵姿眼睛一亮:“他叫什么长什么样?”
云鹤知:“叫方将,据圣禾堂的人说,长得很是清秀,与兰彩吟被称做一对金童玉女。”
初灵姿:“大人,我看见的那个和兰彩吟打招呼的男人会不会就是她的未婚夫?”
“找到人才能下结论,不过,不管怎么说,是一条线索,沈潭,通知五城兵马司的人全城搜索方将,尤其是出城的人,全部严加盘查,无论他是不是凶手,他一定知道内情。”
今儿放衙时陆闻渊已经给罗凌放了假,让他在家安心陪妻子待产,于母这几日病着,便也没打扰于知乐。
沈潭连夜去了五城兵马司,陆闻渊则带着初灵姿和云鹤知去了兰彩吟家。
一路,云鹤知一句话也没有说,以前他还能说两句话,自打见过谢君和之后,除了讨论案情必须说的话,他几乎一言不发。
兰彩吟家颇偏,这房子是圣禾堂一位老大夫的,她孤身一人,老大夫见她可怜,便便宜点租给了她。
房子是扇大红门,油漆斑驳,推门入内是一个小天井,天井左右各有一个屋子,往后走是厨房。
陆闻渊推开右边屋子门,里面不大,布置成了书房的样子,四周的墙壁都是书架,各种医术琳琅满目,翻开看,里面密密麻麻都写着她看书时的笔记心得。
不怪兰彩吟的医术人人称赞。
再看左边屋子,推门进去是一件堂屋,主卧位于堂屋的左边,后面还有一间厢房。
三人一人一间屋子开始勘察。
初灵姿进的是最小的那间厢房,一进门,便感到一阵寒意。
莫名被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她搓了搓胳膊,已然四月天,再冷也不至于有寒气吧。
屋里陈设十分简单,一个立柜,一个箱笼,一张床,床上空荡荡,连褥子都没有铺,俨然一副平时无人住的模样。
初灵姿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随手打开立柜,空的。
实在太冷,她扭头便想出去,跨出房门前,鬼使神差地又看了那个箱笼一眼。
这箱笼看上去比普通箱笼大了不是一星半点,十分扎眼。
初灵姿收回脚,走向箱笼,低头一看,箱笼上着锁,她随手拍了拍,手猛地缩回。
这箱笼表面冰凉一片,难怪屋子里比外面冷那么多,是箱笼散发出的寒气。
“大人。”初灵姿喊道。
陆闻渊从主卧里出来:“怎么,发现了什么?”
“大人,您看这个箱笼,您摸摸看。”
陆闻渊伸手探了探,眉头瞬间拧紧。
云鹤知也跟了进来,他摸了之后:“我在金陵见过类似的箱笼,这是夏日里达官贵人用来冰镇瓜果蔬菜用的,里面有三层,中间一层是放瓜果蔬菜的,最外面一层是厚棉被,中间则放着冰块,十分保温,冰块能几日不化。”
现在这个天气,怎么也用不到冰镇瓜果吧,初灵姿心里浮起一丝邪恶的想法,若不是用来冰镇瓜果,她想起仵作房后面专门用来存放尸体的冰窖……
陆闻渊:“与其想,不如打开看看。”
他返回主卧,在兰彩吟的梳妆台上找到一根发簪,三下两下便开了锁。
初灵姿心道,这手大理寺里人人都会的绝技,她还没学会。
拔开锁,陆闻渊道:“我开了。”
初灵姿点点头,屏住了呼吸。
“哗”一声,厚重的盖子被翻开。
一阵铺面的寒气,陆闻渊举着火把靠近,果然如云鹤知所说,箱笼最外层是厚厚的棉被,中间是正散发着阵阵寒气的冰块。
再往里,三人俱是一惊,里面赫然是一具蜷缩成一团的女尸……
……
刚刚入睡的许老头再次被薅起来。
他骂骂咧咧:“姓陆的,一天天的还让不让人消停了,傍晚一具尸体,晚上又是一具,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有。”
嘴里骂归骂,手上穿衣裳的动作一点没停。
他鞋跟还没来得及拔起来就被沈潭扯着往外跑。
“小兔崽子,老头子鞋没穿好,老子要是摔了,你给老子养老送终啊?”
沈潭:“我送,许老,十万火急,要不是非您不行,我也不敢来打扰您的清梦,您行行好,快些,庆谕,还不来扶着你师父。”
“欸,来了。”
许老头不会骑马,沈潭一边嘱咐庆谕快这些,一边往马厩去问马车套好了没,势必将许老头服侍妥帖。
沈潭原本去了五城兵马司,出来以后直接转道了兰彩吟家,结果刚到门口便碰上了准备回大理寺叫许老头的云鹤知。
简单问了几句,沈潭便自告奋勇接了云鹤知的活。
反正跑腿他最在行。
许老头听了,砸砸嘴:“当真是医师,竟想到用冰块降低温度存放尸体的方法,你们这个案子怕是不简单哟。”
两人紧赶慢赶到了兰彩吟家,三人已经将兰家里里外外翻了个遍。
除了箱笼里的女尸,还找到五百两银票,房契一张,珠宝首饰若干件。
一个普通的医馆坐堂大夫,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在许老头的指挥下,沈潭和云鹤知帮着庆谕将尸体从箱笼里抬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尸僵还是因为低温,尸体僵硬,被抬出来后依旧呈现蜷缩的状态。
许老头大致看了看:“多半是被软绳一类勒死,目前看起来身上没有别的伤口,不过胸口一块还看不到,待尸僵解除后才能再仔细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