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田大夫有些为难，“这倒不知，我们只管这些个孕妇怀孕期间的看诊，至于生产，那是稳婆的事，只要生产时不出意外，我们也不会管。”
是了，该找稳婆，初灵姿忙又问：“那来看过诊的孕妇可有记录？就，就是兰大夫看过的。”
“有的，有的，”田大夫起身，“你稍等，我去拿册子。”
圣禾堂到底是京城最大的医馆，条理分明。
所有大夫都有自己的名册，其中前来看诊病人的病案全部做了详细记录，为的便是日后不论是有纠纷，还是病情有变时有迹可循。
这点初沐安也做得很仔细。
初灵姿轻呼了声“太好了”，随即又觉得自己有些傻，早知如此，下午还何必跑断了腿。
冲着陆闻渊做了个苦笑。
一个表情，陆闻渊便洞悉了她的想法：“便当给你练练身子，挺好。”
初灵姿欲哭无泪。
田大夫不知道是想表现自己对初灵姿的重视，还是想表示积极配合衙门办案，竟将兰彩吟坐诊以来所有的记录册全部搬了出来，足足一小箱。
初灵姿嘴角抽了抽，鉴于孕妇失踪频发出现在年后，她只挑了最近的两三本：“田大夫，这些就不用了。”
田大夫老当益壮，搬着箱子也脸不红气不喘：“无事，你想看哪一册都成。”
陆闻渊这时问道：“敢问田大夫，兰大夫租住的，是哪位的房子？”
“哦，是老宗的，他以前也是大夫，后来钻心研药，如今是药师，成天在后面的药房里捣鼓药材，我去叫他。”
“辛苦。”
老宗可能常年待在药房里晒不到太阳，皮肤显得比旁人白一些。
他道：“我听说了兰大夫的事，不过这几日正忙着一副新药，还无暇去收房子。”
陆闻渊：“房子恐怕暂时还不能收，” 除了官府的人，还没人知道兰彩吟家中发现姚叶尸体的事，“兰大夫租住的房子已经被查封，她被撞死一事大理寺尚在调查，待一切查明之后自会解封。”
老宗愣了愣：“好，都听大人的。”
“你将房子租给兰彩吟时，里面可有一个带夹层的箱笼？”
“箱笼？”老宗想了想，“应该没有，我倒是不知里面有什么，不过我夫人说过，那屋子是空的，她若住的话得自己置办家具。”
陆闻渊一点头，这边初灵姿也已经查好，除了那些失踪的孕妇均被记录在案，还有几名不在列，但是从脉案上来看，均应已经生产。
两人辞别圣禾堂，陆闻渊拿着初灵姿誊抄的名册扫了一眼：“今儿不早了，这些已经生产的产妇，明儿再去走访，走，送你回去。”
陆闻渊的胳膊还吊着，忙到现在药也没换，初灵姿没推辞，正好去医馆让爹给他换药。
午后初沐安去过一趟大理寺，得知所有人都不在便又回了医馆，这下看见陆闻渊来了，赶紧将人迎进来。
“会有些疼，少卿大人忍着些。”
伤口有血，血干了以后粘在纱布上，换药的时候撕下会扯到伤口，疼痛无比。
初灵姿光是想便已经觉得难以忍受。
初沐安一层层揭开纱布，有些撕扯的疼痛，倒是没有往常来的那么厉害。
陆闻渊往伤口看，才发现初沐安给他涂的不知道什么药，竟能缓解了血水与纱布的粘黏。
陆闻渊笑：“往常受了伤换药的时候比受伤时更疼，初老爹果然是圣手，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初沐安神秘地一笑：“这是秘方，我不外传的，姿姿，去取些纱布过来。”
“来了。”初灵姿还是不太敢看，把纱布塞进初沐安手里，溜得比兔子还快。
初沐安“啧”了声：“这孩子。”
他仔细给陆闻渊再上过一层药：“恢复的不错，到底是少卿大人身体底子好，不过，再好也不能马虎，需得好好调养，我刚熬的枸杞鱼头汤，少卿大人一会喝一碗，赶明儿我再往府上送。”
“老爹，不必麻烦，您也不用去给我换药，我每日放了衙便过来，既换了药，又喝了汤，一举两得。”
初沐安也不再跟他客气：“那成，记得一定要来。”
第116章 吏部考功司郎中崔元中
陆闻渊没多留, 只嘱咐了初灵姿晚上早些休息便走了。
初沐安心疼地看着女儿：“一夜没睡？”
“睡了，”初灵姿捞起桌上一颗苹果咬下，“快早上的时候睡的, 一直睡到了中午才起, 不困。”
“这不是困不困的问题，”初沐安道, “这样不规律的作息, 身体会受不了，算了，晚上回去给你熬些芡实茯苓粥。”
初沐安只关心女儿身体，没多问案子的事，他知道, 即便他问了，初灵姿也不会多说。
虽说不困，但是跑了一个下午还是很累, 回到家的初灵姿简单洗漱了一番, 强行抱着老大上了床。
老大是个夜猫子, 哪里肯这么早乖乖睡觉，一人一猫交战许久，最后双双累得呼呼大睡。
初灵姿梦里都是案子, 她好像看见了已经被勒死的姚叶被人划开了肚子，血淋淋的婴孩被一双手从肚子里取出。
婴孩紧闭双眼，那双手倒提着他的脚, 在他屁股上狠狠扇了一巴。
“哇~”明亮的啼哭声瞬间响彻房间。
初灵姿一个激灵从梦里惊醒。
哪里有什么婴孩的啼哭声, 是老大睡醒了, 正炸毛对着窗外嘶吼。
初灵姿打了个哈欠，正想安抚老大, 突见一道黑影从窗前掠过。
初灵姿大惊，忙推开窗，外面什么也没有，老大也停止了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