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仇人，”陆闻渊突然身子前倾，“那么你呢？”
邱玉婵一愣，随后有些恼地：“我哪里会有仇人，为了养一家子，我在金雁楼跳舞，为了多赚钱，恨不能多巴结那些个有钱人和贵人，怎会与他们结怨。”
陆闻渊挑眉：“邱望安与你姓邱，可征得夫家同意了？”
邱玉婵不料他才问两句，又绕了回来，无奈地喊了声：“大人……”
“你不肯说出邱望安父亲的身份，究竟是他死了不足为外人道，还是你不敢说？”
邱玉婵心里猛地一跳，忐忑地看了陆闻渊一眼。
陆闻渊看似漫不经心，确是不问出个所以然不罢休的架势，邱玉婵心一横：“成，我说……他确实没死，我不说是因为……我并未与他成婚，我与他未婚私通，生下一子，我也觉得没脸，更重要的是……他，他被下了大狱。”
陆闻渊：“说仔细。”
邱玉婵吞咽了一口：“他叫郭游，是个不学无术的混混，我家穷，从小便尝够了穷的滋味，我明明长得这么漂亮，凭什么不能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十六岁那年我终于受不了，从家里跑出来，一路南下，在启州认识了郭游。”
“原先，郭游家里也算有点小钱，他爹开了间不大不小的店铺，他虽游手好闲，却不缺钱花，他喜欢我，我便跟了他，可没两年，他爹死了，他娘身体不好，而他，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以前好歹有他爹管着，再混也混不到哪里去，自打他爹死后，他便染上了赌瘾。”
“十赌九输，很快，郭游不仅输光了家里的钱，连他爹辛苦一辈子经营的店铺也给输了，他没钱，成了穷光蛋，我自然不会再跟着他，我从家里出来可不是为了吃苦的，因此我便打算离开他……”
“他不同意，依旧对我死缠烂打，我便一边与他周旋，一边找下家，可我与旁的男人在一起被他瞧见了，他恼羞成怒，那天，他，他喝醉了酒，杀了一个姑娘，被……当场被抓。”
“我原以为自己解脱了，哪知，哪知这时候竟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我算了日子，孩子是郭游的，我当然不想要，去医馆开堕胎药，却被大夫告知，我这身子，若是堕胎怕是以后便不能再有孕，我还想找个有钱人嫁了，若是不能生，谁会娶我，不得已，我只能回家，生下了那个孽种。”
第128章 邱玉婵有危险
邱玉婵冷笑了一声：“后来, 我把望安交给了爹娘，自己又出来讨生活，起初, 愿意给我钱花, 捧着我的老板数不胜数，可这些男人, 不过图个新鲜, 玩过了便丢在脑后，压根没人想娶我，蹉跎了这么些年，我年纪也大了，愿意给我花钱的男人越来越少, 除了一些露水情缘，也就是但从仁还能对我一心一意，虽说不能娶我回家, 倒是一直养着我, 又给我买院子, 除了我自己跳舞挣得钱，他每个月还另外给我钱花……”
……
袁田自告奋勇：“老大，我去启州府衙查这个郭游。”
陆闻渊一指聂石开：“老聂, 你与老袁一同。”
“是。”
两人即刻启程。
另一边，初灵姿正在问询但从仁。
但从仁：“玉蝉大概是六年前来我这里跳舞的，她漂亮, 舞跳得也好, 很多客人都很喜欢她, 为了能与她见一面，送金银的, 珠宝首饰的，不在少数。”
但从仁顿了顿：“可随着时间流逝，她也年级不小了，年轻的姑娘一茬接一茬的上，如今，除了几个老主顾，倒是没多少捧她的客人，您说，这她能得罪谁？又敢得罪谁？”
初灵姿面色严肃地看着但从仁：“既然姑娘一茬接一茬的上，为何她能一直跳到现在？”
“这……”但从仁伸手摸了摸鼻子，“她愿意跳，不管怎么说跳的也不错，我没理由不用她。”
“是吗？”初灵姿轻轻一笑，“据我了解，各大酒楼里跳舞的姑娘多不过三年便不会再跳，一来，若是有中意的郎君便嫁做人妇，二来日子太长看客也会腻，老板们为留住客人，图新鲜也会换舞娘，便是老板不说，舞娘们也会换新的酒楼，但老板倒是长情，能让邱玉婵跳这么多年。”
但从仁讪讪一笑：“她为了讨生活，也不容易。”
“您方才不也说了，从前送金银的，送珠宝首饰的客人不在少数，怎么，还生活困难吗？还是说，但老板舍不得放她走？”
“这……”但从仁张了张嘴，“我……”
初灵姿正色道：“但老板，既然进了大理寺，我能问你，必然是已经查到了什么，与其遮遮掩掩，不如照实了说，倒省去了你我许多麻烦。”
但从仁先前在邱玉婵面前表现出来的那点硬气荡然无存，他认命般唯唯连声：“大人，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我夫人？”
沈潭一拍桌子：“当我们是什么多嘴婆子不成，让你说便说。”
“我说，我说，”但从仁被他吓得缩着脖子，“玉蝉是与我相好，我在外面置了个小院安置她，隔三差五地便会去她那里。”
初灵姿：“你可知她家中的情况。”
但从仁点头：“知道，我知道她有一个儿子，夫君早亡，独自一个养孩子很不容易，为了给父母和孩子好的生活，不得已才出来跳舞谋生，我很是钦佩，因此，对她愈发爱怜，可家中夫人善妒，我不敢纳她回家，实在是……是委屈了她。”
但从仁情真意切，不过在沈潭看来就是个冤大头，沈潭刚要开口骂他，被罗凌拦住，罗凌冲他瞪了一眼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