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她的亲人，”陆闻渊道，“鹤知，你随孟河去，袁田留下，你与老聂看牢邱玉婵，决不能让她出意外，老罗，你夫人还在月子中，你便在大理寺中随时接应，初灵姿，沈潭，随我去查杜众。”
杜离叔叔一家，还有婶子和两个堂弟，大堂弟今年二十一二岁，小堂弟不过十六，杜离被害时都还是孩子。
至于她叔叔，身体不好，婶子连字都不识，一家人一辈子连青州都没有出过，不可能是他们。
唯一有可能的，便是传来死讯，却没人亲眼见到尸体的兄长——杜众。
杜家二叔包庇杜众，在情理之中。
兵部有个熟人厉宗庆。
厉宗庆见到三人满脸笑意：“陆少卿，初大人，沈大人，好久不见。”
陆闻渊拱拳：“厉大人一向可好？”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快请进。”
陆闻渊：“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等前来，是有事要麻烦厉侍郎。”
厉宗庆佯装不悦：“陆大人这么客气是与我见外不成，说什么麻烦不麻烦，有事您尽管开口。”
“如此，我便直说了，我想查一个人——杜众。”
听完诉求，厉宗庆招来专管花名册的下官。
按杜家二叔的说法，杜离死后不久传来杜众战死沙场的消息，那么约是十年前。
三人一起加入查找中，果然人多好办事，天入黑时，有人找到了杜众的名字。
“是不是此人？”
陆闻渊接过一看，杜众，青州人士，边南军先锋队，于与羟人一战中，整个先锋队全军覆没。
但是记载中并未找到杜众的尸首。
这不奇怪，作战时，常有亡而尸首下落不明或尸首不全的情况，但只要未被俘虏，没有找回队伍，都会被记亡。
可在陆闻渊，初灵姿和沈潭的眼里，没有找到尸首，便不能确定身亡。
从兵部衙门出来，天已经黑透，婉拒了厉宗庆的留饭，实际三人都饥肠辘辘。
沈潭委屈巴巴：“老大，还继续查吗？能不能先赏口饭吃？”
陆闻渊不理他，扭头对着初灵姿：“想吃什么？”
初灵姿这会子没心思：“就前面随意垫一口吧。”
“成。”
两人直奔不远处一个馄饨摊。
初灵姿：“大人，您说，若是这杜众没死，他如今该在何处？”
陆闻渊：“青州、启州他定然都去过，不过，最有可能的，还是京城。”
“邱玉婵在京城，如今郭游也在京城，可杜众没有身份，如何生存？”
沈潭一扫满脸的哀怨，挤进两人中间：“最不容易被人发现的人群，若是我，便混在乞丐群里，每年都有逃难来京城最后成了乞丐的人，任谁都不会怀疑。”
第131章 不是郭游
初易明依旧情绪不佳, 每日吃的也少，好在没耽误学业。
初灵姿这几天只要得空便会找他聊天。
“新学堂可习惯？同窗可好相处？先生们怎么样？”
初易明勉强笑道：“姐，我知道你担心我, 我没事, 我会努力调节心情，不过, 你要给我点时间。”
初灵姿摸摸初易明的头：“我们易明果真长大了, 以后定是咱们初家的顶梁柱。”
初易明乖巧地仰着头：“阿姐，我知道你们都觉得邱姨不好，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为难邱姨，其实……望安心里从没有怨过他娘，他总是对我说, 他娘对他很好，他娘偶尔给他买样小玩意他都能高兴好久，每次邱姨回来前都是他最开心的时候, 若他知道因为自己的被害造成邱姨被人说嘴, 在天之灵也会不安的。”
初灵姿心里唏嘘, 多好的孩子……
……
今日邱玉婵未在金雁楼跳舞，此刻，她正在但从仁为她置办的小院中, 搂着但从仁的脖子与他交缠。
但从仁拍拍她的屁股示意她从身上下去：“时辰不早，我该回去了。”
他起身整理衣裳。
邱玉婵不满地翻了个白眼：“你就那么怕她？也是，你如今的身家, 可全是她但家的, 不顺着她些, 将你扫地出门，你可就一无所有了。”
但从仁不满地皱眉, 还是忍下来：“现下大理寺的人都跟着你，我不好总来，万一传到她耳朵里对你我都不好，何必置一时之气。”
邱玉婵拢了拢近几透明的披纱，摇曳着走向屋里，停在门边依着门框懒懒道：“成，我听你的还不成嘛，不过你可应了我的，待事情过去之后再给我换一间大的的宅子，这套也太小了，住得我憋屈死了。”
但从仁过去摸了把她的脸：“一言为定。”
邱玉婵娇笑着推他：“赶紧走吧，省得回去迟了，挨训……咯咯咯……”
见但从仁离开，邱玉婵又探头出去确认了一番，见到不远处盯梢的衙役，还冲人抛了个眉眼。
几名衙役不悦地撇过脸。
院墙并不算高，邱玉婵回屋拿出一张纸，越看脸色越难看，最后干脆将纸张揉成一团狠狠扔在地上。
看了眼漏刻，已接近子时，邱玉婵换了套利落的衣裳，临出门前又返回去，揣了把匕首在袖中。
她吹了灯，悄无声息地摸到后院围墙，围墙虽不算矮，但邱玉婵常年跳舞，身手身份灵活，借着一张凳子，她翻越而上，只露出半个头看了四周，并无人。
邱玉婵一跃而下，拍了拍手，轻蔑地哼了声：“盯我？你们还嫩了点儿。”
绕过衙役们的视线，邱玉婵一路向东。
东侧城门外有座山，名唤龙首山，有传言是龙脉所在。
走了大半个时辰，邱玉婵终于到了山脚下的树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