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揉了揉小腿，一路快步，腿酸死了。
邱玉婵看看四周，只有虫鸣声。
她试探地喊了声：“有人吗？”
没有回应。
邱玉婵壮了壮胆，清了嗓子提高声量：“我到了，你出来吧。”
林子里响起一阵踩在落叶上“沙沙”的脚步声。
邱玉婵循声回头，一个魁梧高大的人影从黑暗中走出，她竭力想看清来人长相，但那张脸始终隐在黑暗中。
来人站在树林边缘发出一阵低笑。
邱玉婵生出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定了定神：“你是谁？到底想做什么？”
“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找我来，倒是不认识我了？”
来人往外跨了一步，不甚明亮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却正能看清他的长相。
邱玉婵先是一愣，随即“啊——”地尖叫出声。
她连连后退，却没留意脚下，被石块绊倒。
邱玉婵顾不上疼痛，眼见郭游一步步走近，已经腿软的她在地上爬行，试图逃离。
郭游戏耍她，半弯腰靠近，声音犹如鬼魅：“邱玉婵，你自己送上门的，我便不客气了，我数到十，若是你能逃出去，我便不杀你，否则，十……九……八……七……”
邱玉婵连忙要爬起来，却脚下脱力，又一次一次的摔回去。
郭游“哈哈”大笑：“六……还不走？玉蝉这是舍不得我？五……”
邱玉婵蹬着腿，手脚并用地后退，拼了命的摇头：“不，不，阿游，我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放过你？你放过我了吗？四……”
邱玉婵梨花带雨：“你我虽未成亲，可也有夫妻之实，夫妻一场，我没害过你，阿游，我求你……”
“三……没害过我？你真以为我没看出来那个死了的是你的好姐妹？她为何穿着你的衣裳？二……你当着我的面上了那个老不死的马车，与他在车上调笑，你的目的是什么？激怒我，再骗杜离穿着你的衣裳出现在那里，在我的气头上，让我失控……”
“我，我不是，我没有，阿游，阿游……”
“我不蠢，你的心思我看得一清二楚，一……”
“啊——”
……
陆闻渊气急败坏，面前一溜衙役头快低进了地里。
他咬牙切齿地指着：“看个人都看不好，一人领二十个板子，都滚。”
袁田在他身侧：“老大，是我的错，我没有安排妥当，您要罚就罚我吧。”
陆闻渊一记眼神扫过他：“你以为你能逃得掉？案子结束后自己去领十个板子。”
袁田：“是。”
“老大，”孟河从林子里面出来，“里面有许多脚印，看起来凶手在这里徘徊了很久。”
“大人，”初灵姿也从里面钻出来，做了几个深呼吸，“邱玉婵，不是被一击毙命，”她已经看过了邱玉婵被杀的过程，凶手依旧是郭游，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道，“许老大致验了，邱玉婵死前遭受过非人的虐待，身上没一块好地儿。”
陆闻渊见她脸色不大好：“沈潭，你陪灵姿留在外面，我进去看看。”
初灵姿还想进林子，被陆闻渊展臂拦着她，温声道：“不舒服就在外面等我，我看到的一点不漏的都告诉你，回去再慢慢分析，好不好？”
初灵姿看着他的眼睛，点头“嗯”了声。
看到现场陆闻渊才明白初灵姿为何面色惨白，陆闻渊见过数以百计的凶案现场，可如此惨烈的还是第一次。
邱玉婵不仅仅身上满是利器的割伤，四肢均被切断，只留一丝皮肉连着，眼珠被挖出，鼻尖、双耳被割下，就连头颅也被割了一半。
许老头连声“啧”道：“老头子看了一辈子的尸体，这般残忍的还是头一次，陆少卿，你来看，”他指着那些断口切面，“这些都是死者还活着的时候造成的。”
陆闻渊的眉头骤然紧蹙：“活着的时候割的？”
“可不是，想想都疼，得有多恨才能下这么狠的手”许老头抬头，“欸，庆谕去哪儿了？”
孟河的目光在林子里扫来扫去，就是不敢停留在尸体上：“喏，在那边吐。”
“这小子，真没用，”许老头喊道，“庆谕，赶紧过来抬尸体回大理寺。”
……
林子里并不易勘察，虽说有脚印留下，但落叶多，细小的线索都被掩盖，很难找。
见陆闻渊出来，初灵姿迎上去：“大人，我没事了。”
陆闻渊：“不舒服便休息，不要硬撑。”
初灵姿摇头：“我真没事，易明昨儿晚上还对我说不要为难邱玉婵，望安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他娘开心，大人，我想抓到凶手，为了邱望安。”
陆闻渊看了她许久，轻叹一口：“跟着我，若有不适立刻告诉我。”
初灵姿忙点头应“是”。
留了人在现场，陆闻渊带人转道邱玉婵居住的小院。
早已得到消息的但从仁正在院中哭泣。
陆闻渊伸手拍了拍但从仁的肩头：“但老板，节哀。”
但从仁抬头，满脸泪痕：“昨天晚上，我还与她说了，要替她换一间大些的宅子，怎么会……怎么会……”
陆闻渊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昨儿晚上你何时离开的？”
但从仁用袖口抹了把脸：“大约，亥时过半，可她，她怎么会又出了去？”
与盯梢的衙役说得一致，陆闻渊又问：“她与你在一起时，可有异常？”
但从仁仔细想了想：“未发现有异常，与平时差不多，对了，大人，”他从袖袋中拿出一张被揉的皱巴巴的纸，在桌面摊平，“我来时，在屋里的地上看见了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