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灵姿跟着看过去，笔迹被刻意掩盖过，上面写着“我知道你的秘密，不想死的，今晚子时，我在龙首山脚的林子里等你。”
字迹歪歪扭扭。
“秘密？”初灵姿觉得哪里不对，“邱玉婵的秘密？”
陆闻渊反复看了几遍：“邱玉婵是因为这个才去了龙首山？”
初灵姿：“大人，字条上说的秘密会不会就是当年邱玉婵设局让郭游杀了杜离被抓的事？”
陆闻渊还没回答，倒是但从仁喊了出来：“你们在说什么？什么玉蝉设局杀人，玉蝉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她平日里连杀鸡都不敢怎么会杀人，现在是玉蝉死了，你们怎么还能……怎么还能……”
他又将脸埋在手掌中哭起来。
初灵姿突然想起了不对劲在哪，她凑近了低声对陆闻渊道：“大人，我疑心给邱玉婵留字条的，不是郭游……”
第132章 邱望安是郭游的儿子
陆闻渊用眼神询问她为何这么想。
初灵姿警惕地看了但从仁一眼, 将陆闻渊拉远了些：“我们的人一直盯着邱玉婵，邱玉婵家周围也一直有人，我不信郭游一个越狱的通缉犯敢冒着被抓的风险靠近, 他应该知道, 这次被抓，便没有再越狱的机会了, 若是他一心要杀邱玉婵, 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也决计不会轻易露面。”
最关键是，她想起郭游对邱玉婵说的那句“找我来，倒是不认识我了”。
很显然，郭游是被人以邱玉婵的名义引到了山脚，而同样, 邱玉婵也是被人威胁，躲过了衙役去了山脚林子。
陆闻渊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某处。
初灵姿再度压低了声音：“能接近邱玉婵进这间宅子不被我们的人提高警惕的只有一个人——但从仁。”
但从仁哭得情真意切, 丝毫看不出惺惺作态的模样。
陆闻渊和初灵姿等人在邱玉婵家勘察了一番, 除了金银首饰、田产地契, 并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孟河掂着手中的小盒子：“这个邱玉婵，真够有钱的，就这些, 够她活几辈子的了，亏她父母带着儿子还过得那么拮据，啧啧啧……”
陆闻渊打开盒子放在但从仁面前：“里面都是你给她的？”
但从仁略翻了翻, 十分诧异：“这……这有许多都不是我给她的……这些, 这些都是哪里来的？”
孟河“啪”地合上, 又端回手中，讽刺道：“你说哪里来的？但老板, 你不会真这么纯情，连这都想不到吧？”
但从仁被他说得噎住，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但从仁灰溜溜地离开，陆闻渊命人封锁了邱玉婵家。
聂石开与云鹤知风尘仆仆，与陆闻渊一行人在大理寺门外撞了个正着。
“查到什么了？”
“大人，”聂石开摊开抄回来的探视名册，“启州府衙狱中记载，每半年便有人去探视郭游，并且十年来探视的只有这一个人。”
聂石开抄下来的名册上记录者每一次探视的时间和人名——仁从众。
初灵姿念着名字：“仁从众，人从众，大人，人加从不就是众字……”
她一句话点醒了一众人，陆闻渊、云鹤知、孟河都如梦初醒。
三人异口同声：“仁从，从仁，但从仁就是杜众。”
正说着话，初灵姿一低头，看见门槛下用石头压着一封信，打开一看，竟是一封写有郭游藏身之处的揭发信。
……
但从仁回到家中，躺在后院的躺椅中，闭着眼睛不知道想着些什么，好像一切都尘埃落定般，嘴角慢慢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一阵凌乱的脚步将他从愉悦的思绪中拉回来。
他刚想呵斥来人为何不经通报擅自入内，一睁眼却看见来的是身着官服的大理寺衙役。
几名衙役在他面前站定，向两边分开，留出一人道。
只见陆闻渊背着手从后面慢慢踱过来，对着但从仁缓慢而有力地开口：“带杜众回大理寺配合调查邱家一家四口被杀案。”
但从仁顿了顿，随即“咯咯咯”低笑起来。
笑声仿佛能直击人心，几名衙役被他的笑激出了一身冷汗。
“难怪都说没有大理寺少卿陆闻渊断不了的案子，”但从仁起身，“不过，陆少卿，我没杀人，你们定不了我的罪。”
陆闻渊与他对视：“我从未说过你杀人，我说的是配合调查，但老板，不，杜老板，你想太多了，”他转身往外走，“不过正邪公道都在人心，报仇也好，借刀杀人也罢，从殃及无辜那一刻开始便入了魔了。”
但从仁蓦地一怔，被衙役推搡着离开。
……
但从仁，不，应该唤做杜众，瞟了眼堂上几人：“诸位大人该是收到告密信，抓到郭游了吧？”
袁田向前跨了一步：“自是抓到了。”
杜众松了口气：“如此，大仇得报，我便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他缓缓道：“十年前，我在军中得知小妹被人害死，而凶手居然被大赦，坐牢二十年……若是有人帮他打点打点，说不准也就是十多年，他便能出狱，重获新生，可我小妹呢？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父母没了，小妹也没了，我万念俱灰，反正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于是我自请入先锋队，攻打羟人，先锋队全军覆没，可我却活了下来，身边都是战友的尸体，我怨老天，为何不让我随父母小妹而去，可很快，我便想明白了，上天也在为我鸣冤，让我替小妹报仇。”
“我花了整整三年，终于凑出了真相，邱玉婵为了摆脱郭游，一次又一次的激怒他，甚至不惜挑衅他，对他说‘有本事，你杀了我’这样的话，她诓骗离儿去了启州，让她换上了自己的衣裳，在那个偏僻的小巷中等自己，而后，又约了郭游在不远巷外，故意让他看见自己上了旁的男人的马车，在车上，与人调笑亲热，彻底激发他的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