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渊冲他点头：“陈鉴无疑是撕毁记册最可疑的人。”
聂石开沉吟：“大人，没有证据，对方是陈阁老，恐怕不能贸然查。”
陆闻渊勾勾唇：“所以我才将你们都找来，没让你们明着查，圣上那边有我去说，只要他老人家睁只眼闭只眼，咱们便可动起来，”他当即布置任务，“老袁还在暗中保护鲁影，孟河，你带知乐和老聂随侍支援老袁，谢庭安那边不能放松，盯着这小子，我不信他按捺的住，老罗、沈潭、鹤知和灵姿跟我盯着户部的人和陈鉴。”
几人散开，云鹤知叫住陆闻渊：“大人请留步。”
陆闻渊面无表情地回头。
云鹤知：“大人，我想跟谢庭安的案子。”
陆闻渊目光锐利起来：“你若能说服我，或者，把你查到的告诉我，我可以考虑。”
云鹤知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鲁影被害，无名骸骨，两桩案子，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但好像又有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陆闻渊冷冷地打断他：“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你我心知肚明，就是谢君和，和我说话直白点，不要绕弯子，若是还是这个态度，没得商量。”
“等下，”云鹤知道，“那我便不绕圈子，谢庭安已经浮出水面，只要咬住他不放定然能查到线索，可骸骨案到现在都是猜测，仅凭骸骨发现在付家在宅子里就能指证谢君和？仅凭那张被撕掉的记册便能指证陈鉴？陈鉴与谢君和又有何关联，一点实质性的人证，物证都没有，想要揪出谢君和最快、最好的案子便是鲁影被害案。”
陆闻渊怒从中来，他两步上前揪住云鹤知的衣领：“你把一条人命当什么？当你揪出谢君和作恶的工具？且不论谢君和是否是始作俑者，鲁影被害原就该揪出凶手，可至今为止，鲁影的死指向的只有谢庭安，与谢君和没有丝毫关系，若你觉得谢君和有问题，查出的事情为何藏着掖着不说？”
陆闻渊恨不能一拳打在云鹤知脸上，手上愈发用力，他吼道：“若谢君和真与鲁影的死脱不了关系，你早点说出来也许就可以避免这场惨案，鲁影可以不用死，我不知道你到底和谢君和有什么关系，有什么苦衷，为什么查他，但是你，私自调查朝廷二品大员，有可能因为你对案情瞒而不报导致一个孩子失去了被救命的机会，云鹤知，大理寺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另请高就吧。”
第143章 那具白骨，正是谢弥
“闻渊。”初灵姿听见了两人的争吵声。
陆闻渊缓了脸色：“没事, 我得进宫一趟，不管怎么说，查陈鉴必须得让圣上知晓, 日后便是说起来也能辩上几分。”
见她脸色不好, 陆闻渊宽慰：“放心，寺卿大人也去。”
初灵姿哪里是在担心这个, 她知道文启帝才不会为难陆闻渊, 他分明是在顾左右而言他。
她看着陆闻渊走远，又看见云鹤知出了厅堂。
云鹤知看见初灵姿明显一愣。
他未做停留，从初灵姿身边走过去。
初灵姿冲着他的背影喊了声：“云大人，与我聊聊吧。”
云鹤知脚步停下，冷冷道：“我没什么好与你聊的。”
他正要快步离开, 却听见初灵姿大声问：“你找到你妹妹了吗？”
云鹤知眯了眯眼，转身：“那瞎老头跟你说的？”
“你不用管是谁跟我说的，”初灵姿笑了笑, “找错人了吧, 云禾茉不是你妹妹, 她姓云是因为云叔姓云，而不是因为你。”
云鹤知咬紧了后槽牙，看向初灵姿的目光充满了警惕。
初灵姿无所谓地耸耸肩：“不用这么看着我, 我知道你没找到你妹妹，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为何那样惧怕谢君和。”
云鹤知蓦地变了脸色, 他面色苍白, 他僵硬地动了动手臂：“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再给初灵姿说话的机会, 云鹤知仓皇逃开。
初灵姿原也没指望一次便能让云鹤知开口，倒是无所谓。
想起那具骸骨她还没有对视, 径直去了仵作房。
庆谕不在，许老头在里屋重塑骸骨的样貌。
“丫头，验尸记录都在桌上，骸骨在板子上，你自己看，老头子不招呼你了。”许老头手上正忙着。
“哎，”初灵姿脆生生地答道，“许老您忙，我自己来。”
先翻了验尸记录，初灵姿心里五味杂陈，这姑娘生前不知道过得什么日子，被虐待至此。
放下记册，走到台子边，初灵姿缓缓掀开草席。
白骨上果然有一道道裂痕，也有断裂后愈合的痕迹，初灵姿的目光缓缓上移，对上了骸骨空洞的眼窝。
没有料想中死者被害前所看见的画面，一瞬间，初灵姿的脑子犹如被一道雷劈中，决裂的疼痛从四面八方袭来。
初灵姿撑着板面强忍着，疼痛丝毫没有减轻，反有愈演愈烈之势。
不仅仅是疼痛，初灵姿感觉一堆不知道什么东西在拼命往脑子里钻，钻得她的头几乎要炸开，她的呼吸逐渐急促，慢慢失去知觉……
“丫头，看得怎么样，有不明白的地方直接问我。”许老头半天没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由出声问。
没人回应他。
“丫头？”许老头又喊了一声。
察觉不对，许老头擦了手出来：“丫头，丫头？怎么不在，走了？”
许老头围着台子绕到另一边，还没拐过去，看见地上躺着一双腿。
“丫头……丫头……灵姿……”
许老头慌了神，着急忙慌地冲外面喊：“来人，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