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鹤知捏着手指，像是在斟酌初灵姿话的真伪般审视她。
初灵姿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许久之后，云鹤知沙哑着开口：“少卿大人没和你说我的事？”
初灵姿挑眉看他：“你觉得他是哪种大嘴巴到处说人是非的人？”
云鹤知看了她一会，侧身：“进去说吧。”
两人面对面坐下，两人都沉默着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还是初灵姿先开口：“我时常做一个梦，梦里有个男人，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但是，我很害怕，每次听到他的声音，都是一种从骨子里往外渗的寒意，当我第一次见到谢君和，听见他说话的时候，我就可以确定，梦里的那个人，就是谢君和。”
云鹤知：“那又能说明什么？”
“我知道，谢君和娶现在的妻子前有过一位发妻，姓云，外出时不慎落水，连带一双儿女都没救回来。”
云鹤知的眉头微微皱起。
初灵姿盯着云鹤知：“这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知道，但我还知道一件没人知道的事。”
“什么？”
“谢君和与现任妻子不止有一个儿子，世人都不知，他们还有一个已经及笄的女儿，——这个女儿正是我们前日在付宅的枯井中打捞上来的那句骸骨。”
第144章 姐夫
云鹤知满脸不信：“你如何得知？”
初灵姿没法说那骸骨就是她, 只能含糊道：“谢弥是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旁人我不知道，但是她, 我不会认错, 那根簪子，便是谢弥及笄时, 她娘亲替她簪发的簪子, 她一直带在身上。”
云鹤知不为所动：“既然你知道，为何昨日不说，为何不与少卿大人说？”
初灵姿不答反问：“云大人进京寻找妹妹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为何不说？找的人多岂非能找到的可能性更大？明知谢君和有不法行为，宁愿接近他私下查也不愿告诉大伙, 又是为何？”
云鹤知沉默地看着她。
初灵姿：“你我都明白，因为我们有需要保护的人，对不对？”
云鹤知后槽牙紧咬, 好半晌才开口：“你想怎么做？”
见他动摇, 初灵姿心里一喜, 但随即又有些泄气：“我也没有想好。”
云鹤知：“我想好了，”他道，“就案查案, 无论如何不能将我娘牵涉进来。”
……
放衙后沈潭几个都嚷着要去探病，被陆闻渊毫不留情地拒绝。
“灵姿需要休息，你们去了岂不是打扰她, 待她好了, 自然能见着。”
回到初家, 初沐安和初易明也刚回来，桌上是热腾腾的饭菜。
陆闻渊发现自己买得一溜熟食都白费了, 不满道：“让你在家休息，这么不听话，”他将初灵姿按坐下，自己去厨房端饭，“真是胡闹，万一在厨房出点什么意外……”话没落音意识到说得不妥，自己“呸呸呸”几口，“就得把你栓裤腰带上看着。”
初沐安没帮女儿，符合着：“闻渊说得是，你这孩子，明儿跟我去医馆，我也能看着你些。”
陆闻渊赞同。
初灵姿急着回大理寺，扯着初沐安的胳膊：“爹，我已经没事了，您给我把脉不是也没问题，明儿让我回大理寺好不好？”
“不成。”
“不成。”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陆闻渊不容置否：“先休息三日，三日后再看。”
初灵姿赌气：“那我也不要去医馆，我便在家待着，不做饭，成了吧。”
初沐安乐呵：“成，成。”
有了前一日的经验，陆闻渊干脆直接宿在了初家，与初易明同住。
初易明和陆闻渊睡，兴奋得睡不着：“少卿大人，挤不挤，我再往里挪挪。”
陆闻渊侧过头：“总大人大人的叫是不是有些生分？”
“啊？”
陆闻渊贼兮兮地：“以后，叫姐夫。”
初易明乐得差点叫出声，忙捂住嘴：“真，真的可以这么叫？”
“不然呢？”陆闻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总不能我和你姐姐成亲以后，你还叫我少卿大人吧。”
初易明小声试探地叫：“姐夫？”
陆闻渊伸手去揪他的脸：“臭小子。”
初易明是真的高兴：“我又多了一位家人了。”
陆闻渊将双手枕在脑后：“易明，跟我说说你姐姐以前的事吧。”
初易明想了想：“阿姐从小就很勇敢，我出生的时候家里便败落了，后来娘去世，爹带着我们姐弟俩日子过得苦，从小我便胆小，在外面容易被人欺负，每次都是阿姐替我出头，帮我打跑那些人。”
“她还会打架？”
“特别会，阿姐可厉害了，不过……”
“嗯？”陆闻渊问，“怎么了？”
“现在的阿姐确实与从前的不太一样了，大概是在大理寺里与大人们待久了，越来越聪明。”
“怎么说？”
初易明：“我记得，那次有人抢了我的钱袋，正碰上阿姐接我下学，她二话没说，拔腿就追，结果那是个亡命徒，阿姐没打过他，被他砸了头，”他叹了口气，眼眶有些红，“每次想到这件事我都后怕，都怪我，若是那次阿姐没有救回来，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闻渊皱眉：“伤得很重？”
“嗯，”初易明在黑暗中点头，“特别重，好多次爹连她的脉都摸不到，呼吸也停了，我们还以为……还以为……”
陆闻渊紧张地问：“后来呢？”
初易明悄悄擦了眼泪：“爹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本来都以为没希望了，可阿姐突然大喘了一口气坐起来，人便醒了，除了后脑的伤，好像没事一样，就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