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渊听得心惊，也觉得稀奇：“什么时候的事？”
初易明想了好一会，突然道：“对，是阿姐被姐夫选做随身书吏前三个月，没错，就是那个时候，阿姐醒了以后我还笑话过她，说她像变了个人一样，也不整天和人打架了，后来居然能破案，成了姐夫你的随身书吏。”
陆闻渊觉得哪里不太对，引导似地问：“她醒来以后变化很大？”
“倒也不是很大，不过确实有和以前不一样的地方，”初易明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对了，最奇怪的，我爹虽然也教了阿姐认字念书，但是绝对没有教过她《大学》，那次她居然能一字不落地背出来，阿姐说是在你的书房里看过，不过，她的记性也太好了，看过便能背出来，”初易明颇羡慕，“我若是有这般记性，念书也不会念得这样辛苦了。”
不，陆闻渊想，初灵姿没去过他的书房，而大理寺里压根没有《大学》，初灵姿为何在这种小事上说谎？
陆闻渊心底的疑虑越发重：“灵姿以前，你们有没有发现她有破案的天赋？”
“怎么可能，”初易明也不管陆闻渊能不能看见，只管摇手，“从来没有，用我爹的话说，阿姐就是有勇无谋，不过嘛，爹也说了，阿姐后来定然是开智了，所以越来越厉害，”他不忘拍陆闻渊的马屁，“当然也是与姐夫待久了，耳濡目染嘛。”
想到初灵姿从前也会这么讨好，陆闻渊身后去揉初易明的头发：“臭小子，那张嘴和你姐一样，赶紧睡。”
到底是年纪小，不装心事，陆闻渊说完不过一会儿，耳边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初易明睡着了。
陆闻渊想着与初灵姿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从初易明口中得知初灵姿的变化，从初灵姿几次莫名问他有没有想不起来的事，陆闻渊想不明白，心里却确定，初灵姿有事瞒着他们。
……
初灵姿起了个大早，进了院子发现陆闻渊已经在打拳，最让她惊掉下巴的是，老大居然在他旁边有模有样的挥着前爪。
她走过去将老大抱起来：“怎么你也想学打拳？”
老大在半空中挣扎了两下，初灵姿猛地想到谢君和箍着橘猫的脖子狠狠捏死的情形，吓得突然松了手。
老大灵活地在半空翻了个身，稳稳落在地上，不满地冲初灵姿“喵”了声。
陆闻渊收了拳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初灵姿赶忙顺了呼吸，笑道：“没事，差点被老大挠到，吓了一跳。”
老大仰着脖子“喵”，好像在反驳——你胡说，我没有，你冤枉我。
初灵姿打着哈哈转移话题：“我去做早饭，你想吃什么？”
堂屋那边传来初易明的声音：“阿姐，我要吃糖肉馒头。”
陆闻渊拉住初灵姿：“别忙活了，我出去买，去歇着。”
陆闻渊出门，初易明贱兮兮道：“阿姐，才起床，姐夫又要你歇着，啧啧啧……”
初灵姿抬手挠他：“姐什么夫，谁让你这么叫的。”
“姐夫让叫的，”初易明边说边逃，“他还让我给他说你小时候的事呢，我可没说你的糗事，都夸你来着。”
初灵姿心里一拎，以陆闻渊的洞察力，可千万别察觉出什么。
陆闻渊买了早饭回来，像个上门女婿似的忙前忙后。
若是穆琴川看到这一幕八成要直呼见鬼了，还得上观里找个道士做法，把夺了陆闻渊舍的孤魂野鬼从他身体里赶出去。
终于等到三人吃了饭出了门，初灵姿打开门左右看了一圈，确定人都走了，才偷偷摸摸出了门。
云鹤知在路口正背对着她等她。
初灵姿拍了拍他的肩：“云大人，方才没被我爹和少卿大人看见你吧？”
云鹤知：“没有，我在对面铺子里，他们走了我才出来的，今日查什么？”
初灵姿想了一晚上，杀害鲁影的凶手脸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与她几日前整理的未破案卷宗里，几起抢劫杀人案中其中一起疑犯的描述一致。
当时那人被人目睹了杀人过程，可衙役们追捕时跟丢了，几年来，那人便如人间蒸发般再也没有出现过。
初灵姿略一思索：“此前我们便推测出杀害鲁影的凶手手段熟练残忍，绝非第一次作案，这么巧，不久前我整理卷宗时有一起劫杀案的杀人手法与这个凶手一模一样，那人一直未抓捕归案，最后是逃到了北岩路失去了踪影，咱们去那里看看。”
云鹤知一点头：“好。”
路上，云鹤知难得主动开口：“初大人，少卿大人是否在查陈鉴。”
初灵姿：“他怀疑陈鉴与国库记册被撕有关，圣上默许了查陈阁老，只不过不能明着查。”
云鹤知：“我怕少卿大人会顺着陈鉴查到谢君和。”
初灵姿停了脚步：“什么意思？”
云鹤知：“陈鉴，原户部尚书，两年前入阁，不过没人注意到的是，陈鉴入阁三个月后，谢君和从刑部侍郎擢升为刑部尚书。”
初灵姿目光微震：“所以陈鉴是谢君和后面的那个人？”
云鹤知将谢君和与付家的关系说了一遍。
初灵姿理着头绪道：“如此说来，付家是谢君和的外家，付家被抄，只有付老夫人对谢君和好，因而逃过一劫，谢君和杀了谢弥，便想藏尸付家废宅，为免被发现，陈鉴撕去了记册上记录付宅的那一页。”
串上了。
云鹤知点头，又摇头：“你说错了一点，付老夫人并没有逃过一劫，当时付老夫人确实活了下来，但是，卫泉，也就是谢君和并没有因外祖母暗中的照顾而感恩戴德，他留下付老夫人是为了折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