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鲱鱼鱼团慌乱地从座头鲸身边绕过，没等一会儿，一条条矫健的海豚从鲱鱼来时的方向追了上来。
它们跳跃出水面，丝滑地穿梭在波浪之间，像是一场万箭齐发的箭雨。即使海豚的数量没有那么多，但那压迫感十足的气氛也差不了多少。
在它们的前方，上百万的鲱鱼聚集在一起，紧紧地跟随着彼此。即使捕食者的步步紧逼让它们慌不择路，鱼群一会儿换一个形状，在眼前游出了无序缭乱的曲线。
很显然，这群鲱鱼是海豚们早已经盯上的目标。
但海豚的数量不多，只有几十条，鲱鱼的数量却是它们的几十万倍之多。桑寄渺也不贪心，他只拿亿点点，比如四分之一什么的就差不多够了。
海豚的速度很快，它们仅落后了一段，就在极短的时间内将两者之间的距离缩短。
在追上的那一刻，海豚们相互碰撞着身体，默契的下潜到鱼群的底端，将它们往海面逼近。松散的鲱鱼鱼团变得更加紧密，像是一块密不透风的黑色毯子，将一小片海域覆盖住。
聪明的海豚们围绕着惊慌失措的鱼群，用声波将它们困在海面。随后，一个个排着队轮流扎进鲱鱼团中，随意张口吃了个肚圆。
平静的海面沸腾了起来，密密麻麻的鲱鱼跳出水面又重新落入水中。海面上，等候已久的海鸟们大张着翅膀疾冲向下，大快朵颐着送到嘴边的鲜美肉食。
桑寄渺到达的时候，海豚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连围着鲱鱼群的“防线”都松散了很多。他一个侧身躲过了闻讯前来“捡漏”的莽撞金枪鱼，翻身滑入缩小了不少的鱼团里，张开手臂就将挤挤挨挨的鲱鱼往空间里塞。
金枪鱼群用着闪电般的速度冲撞着鲱鱼群，猛力的冲撞加上海水的冲击将直面的鲱鱼拍晕。随后，金枪鱼一口将被晕厥的鲱鱼叼入口中。桑寄渺混在其中，时不时浑水摸鱼打晕一两条金枪鱼，丰富自己的“货物”种类。
不多时，姗姗来迟的蝠鲼大张着自己的巨口加入了混战。三角形的头鳍在海水中挥舞不休，像极了飘逸的飞毯。它们每一次张口，就能吞下数百的鲱鱼，看得桑寄渺心疼极了，不由得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等到结束时，密集的鲱鱼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零星的数百条鲱鱼各自逃窜着。这时，几条闪着莹蓝色光条的旗鱼，竖着自己利剑一样的吻突，不断摆动着自己的尾鳍开始扫尾。
旗鱼？
长得跟小时候软萌外表完全不同的凶猛外形，高高升起如旗帜的脊鳍。肉白多筋，口感极佳，营养价值贼高的旗鱼？
桑寄渺捏紧拳头，活动了一下腕骨。那不得来亿条？
第038章 磷虾喷泉
挑起如花瓣的鱼脍放入口中, 看一眼越扩越大塞得满满的存储空间，一声喟叹从胸腔深处发出……
既白煞有其事地拉长音调：“这才是舒适人（x）鱼生吶！”
银发人鱼仰躺在鲸背上，上半张脸上压着一条漆黑的龙尾“眼罩”, 只露出了流畅的下颌线和一张淡色的薄唇。
听到这句感叹, 桑寄渺动作不变，轻轻碰了碰上下唇：“有闲心思感叹, 我们到地方了？”
既白点了点头，等点完了才反应过来桑寄渺看不见。于是它复又清了清嗓子，恨不得将心中所有的欢喜都倾倒出来，“哈哈哈，到了！传说的世界尽头！南极南极南极！”
“咿——”变回原形态, 寸步不离贴在母亲身边的小座头鲸发出稚嫩的鸣叫, 肆无忌惮地放声欢呼。
一路上为了存储体力，几乎没有什么大动作的座头鲸母亲也解了束缚。两只宽大的鳍翅划出水面，用力地拍打着南极冰冷的海水，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要不是背上还坐着桑寄渺, 她怕不是要破水而出，再翻滚入海。
大座头鲸应和着幼崽的鲸鸣, 吐出了更加悠远的鲸歌。像是散发出去了什么暗号，不一会儿从四面八方传来了相同的鲸歌声。
桑寄渺坐立起来，伸手接住了划下眉心，一路擦过鼻梁和唇角的黑黑。刚刚他接收到了座头鲸的一条讯息，说她的一些同伴们将赶赴过来，帮他捕捉有着“海上粮仓”之称的磷虾。
磷虾，虽然名字叫虾, 但只是形状似虾的无脊椎生物。它的全身几乎都是透明的，在身下的下方和头部有一些球状的发光器。它们会在外界的刺激下, 散发出幽暗的磷光，所以以此得名磷虾。
别看磷虾体型小小的一只，它却是食物链的重要一环，直接或者间接地养活了一大批比自己体型要超出太多的生物。桑寄渺不远千万里来这里的目标是磷虾，座头鲸母子不顾危险为的也是数量庞大的磷虾。
它是继粮食、煤炭、石油之后的重要可捕生物资源，本身含有高浓度的磷脂、Omega-3、虾青素等活性营养成分（百度）。明明没有巴掌大，却是实实在在的海上粮仓/金矿，蛋白质仓库。
要拿下自由贸易集市，桑寄渺就必须拿下磷虾。
座头鲸们的帮助？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将黑黑缠绕在小臂上，银紫色的人鱼纵身一跃，沁凉的海水簇拥而上，将他迎入怀抱当中。桑寄渺自在地于水中翻滚，尾鳍舒展开来更显飘逸。
等舒展开了筋骨，他反身欺向大座头鲸，用掌心贴了贴她消瘦了不少的身体。
“围猎先不着急，你先吃几口磷虾，补充一下体力吧。”
座头鲸母亲带崽洄游期间都是不进食的。漫长的几个月里，一边要赶路一边要提心吊胆地带崽喂崽，她始终都在燃烧自己体内储备的脂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