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站在‘苏瑞’身侧，和楚韶之目光有一剎那的交集，她含笑道：“楚家主、楚大公子里面请。”
楚韶之颔首，与‘苏瑞’客气一番，一同上二楼进入雅室。
星月奉上茶水点心，便退至一旁。
稍加寒暄后，苏婵便要开始正题，商谈合作。
楚韶之此时道：“和宥鸣谈罢，无论谈的如何，他应允的我都认可。”
苏婵迟疑，看向‘苏瑞’寻求意见，‘苏瑞’颔首，苏婵这才答话，“好。”
随即，苏婵和楚宥鸣在一旁商谈合作，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楚韶之留了一耳朵，其余心思都在‘苏瑞’身上，心道人/皮/面/具真是个为非作歹的利器，只要扮演之人身形合适，摸清被取代之人的生活习惯，再稍加掩饰，便人不知鬼不觉，不是极亲近之人，完全发现不了。
‘苏瑞’看似听得专心，实际分了两分心神在楚韶之身上，自是发现楚韶之一直在盯着他。
为何一直盯着他？‘苏瑞’心里打鼓，如在火上炙烤，‘苏瑞’心道，和楚家合作，火中取栗也不外呼此了。
楚韶之起身，不惊动商谈的两人，静悄悄走到苏瑞身旁椅子坐下，中间只隔了摆着茶点的小桌子。
面对‘苏瑞’投来的疑惑眼神，楚韶之凑近了，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猜，苏婵能谈到怎样的条件？”
楚韶之眼帘微垂，目光落在‘苏瑞’耳后与脖颈，露在外的皮肤光洁，看不出异常，真是神奇。
‘苏瑞’不动声色移开些许，笑着低声说，“这我哪能猜到。”
“苏家主太谦虚了。”楚韶之道，他没再揪着这事，转而询问另一个问题。
只见楚韶之哥俩好似的揽住‘苏瑞’肩膀，拉他靠近，‘苏瑞’身体僵硬，眼底深处暗藏杀意，却听楚韶之小声问：“苏家主，你身形轻减这么多，可有秘诀？”
‘苏瑞’猝不及防，“啊？”
“别装傻，你之前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若不是有神医调养，便是有养身秘诀，不然何至于变化如此之大。我观你面色红润，气血充盈，特与你讨教一二。”楚韶之神秘兮兮道。
‘苏瑞’：“……”
他万万想不到，楚家主竟有此需求。哪来什么秘诀，不过是年轻罢了，楚家主若年轻个二十岁，他也能做到。
但这话他不能说。
‘苏瑞’讪笑，“没秘诀……”
楚韶之不信，“少来，你太不够意思了。这样……你若与我说，合作我可以稍微退让一步。”
‘苏瑞’：“……”他还真想有，可他没有啊！
楚韶之一直在观察他，目光向下，在‘苏瑞’没入衣领的皮肤上发现些许特殊的痕迹，想来那儿就是他这层假面的破绽。
倒是够隐蔽的。
‘苏瑞’诚心实意道：“我去了趟江南，奔波太过劳累，便瘦下去了些，楚家主若是不嫌累，可以效仿。”
楚韶之：“……”
“罢了，我一把老骨头就不折腾了。”楚韶之笑了笑，松开‘苏瑞’肩膀，端正了身体。
‘苏瑞’暗暗嗤笑，僵硬的身体放松，却没放松警惕。
‘苏瑞’不好意思道：“我就说没秘诀，您还不信。”
楚韶之恍若未闻，只示意他注意听苏婵和楚宥鸣的谈判。
苏婵和楚宥鸣两人皆注意到楚韶之和‘苏瑞’的交谈，不时投去目光，待那二人分开，这才收回目光。
楚宥鸣提着的心落回原位，暗道楚韶之不识好歹，都知道‘苏瑞’是假，还往他跟前凑，离他那么近，若‘苏瑞’改变主意，不要苏家财产，要他命，又该怎么办，躲都来不及躲。
苏婵心下好笑，她注意到‘苏瑞’那忍耐的无言，楚韶之逗他跟逗猫似的。
不多久，苏婵和楚宥鸣的谈判结束。
楚家出商队，负责运输，名下所有首饰铺子开设专柜，出关系帮苏家宣和居在京城站稳脚跟，提三成的利。
总的算下来，楚家稳赚不赔。
苏婵笑容有些勉强，但尚能接受，很快调整好表情，对楚韶之道：“虎父无犬子，大公子的能力我算是见识了。”
楚宥鸣：“苏姨谬赞了，我还有很多要学。”
楚韶之爽朗一笑，“苏夫人亦是女中豪杰，苏家主有你这么好的妹妹，想必省了不少心。”
‘苏瑞’脑子里还在算合作这笔账，一时没反应过来，慢半拍道：“是啊，有婵儿在我省心不少。”
几人又寒暄几句，楚韶之便携楚宥鸣告辞离开。
苏婵和‘苏瑞’送他们坐上马车，目送马车驶离。
‘苏瑞’暗暗松了口气，状若无意的询问苏婵，“商谈结果可满意？”
“满意。”苏婵笑了笑，“若是楚家主和我谈，能要我三成三的利。”
“楚大公子到底是嫩了点。”‘苏瑞’含笑，心下有了成算。
那厢，马车之上。
楚宥鸣盯着楚韶之，欲言又止。
他绷着的一张冷脸上，难得一见如此生动的神色，楚韶之饶有兴趣的观察了会儿，才说道：“想问什么便问吧。”
楚宥鸣嘴角微动，“您和苏家主说了什么？”
“好奇？”楚韶之不紧不慢道，“一些小事儿，逗他呢。”
楚宥鸣：“……”
楚宥鸣音量拔高些许，“你还逗他？”
“我还没说完，”楚韶之示意他稍安勿躁，“我仔细观察了他的人/皮/面/具，发现了破绽。”
楚韶之伸手，在楚宥鸣肩颈下三指的位置点了点，“在这。”
“下次您别以身犯险了。”楚宥鸣道，声音别扭的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