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举起酒杯,“来来来,喝酒!”
众人皆举杯,你来我往。
“这、这什么酒,有点上头……”
十五脑袋晕乎乎的,神思依旧清明,“佳酿,好酒就是这样!”
“来,再喝一杯,预祝主子大业将成!”
“来来来!”
“干了!”
“满上满上!”
又是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老十提起酒坛子晃了晃,没酒了,随手丢出去。
“砰——”酒坛碎裂。
更加沉闷的一声“砰——”,苏府大门洞开。
老三,之前呵斥老十的人,倒酒的手一顿,“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加上十五一共八人,他们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凝神细听。
靖海通判关长宇带兵闯入,“官府办案,所有人不得反抗!”
十五等人脸色突变,老三道:“老十跟我走,先去将苏老太婆拿了。”
两人猛地站起身,只觉头晕目眩,扶着桌子才能站稳,他们的酒量不至于此,老三顿时反应过来,“酒有问题!”
老三咬破舌尖,拽上老十翻后窗离开。
就这么短短时间,关长宇已经带人冲进来,冷呵道:“拿下!”
十五又堆上苏瑞的假面,故作慌张又冷静询问,“关大人,这是何意?”
关长宇不答,粗粗扫了一眼,暗道糟糕,少人了,关长宇抬手下令,顿时有捕快围拢抓来。
电光火石之间,十五哪能不明白,他们暴露了。
来不及深究是何处出了纰漏,他断然呵道:“跑!”
几人欲与官差动手,逃跑脱身。
然酒意上头,加之迷药作用,十五等人有心无力,轻易被官差捉拿。
几人被押至院中,关长宇下令,“还有两人不见踪影,去寻!”
官差四散去寻。
十五面色变了又变,这次恐怕要折了,只能祈祷老三和老十能顺利脱身,来救他们。
天不遂人愿,不多久,老三和老十被五花大绑抓回。
然抓他们两人的并不是关差,而是苏婵身边伺候的丫鬟和苏老夫人、魏氏,以及苏崇宁身边的账房。
苏老太婆健步如飞,十五目眦欲裂,怎么会?!
他们押着老三、老十走在前,苏婵和苏崇宁落后两步。
苏婵面上带笑,对关长宇福了福身,“大人,歹人在此。”
关长宇颔首,命令手下官差将人接过看押。
苏婵转向十五,面上笑意消失,冷声问:“再问你一遍,我大哥在哪?”
十五:“死了。”
“死鸭子嘴硬。”关长宇道,“交给我,不出三日便叫他们抖落的一清二楚。”
苏婵颔首,“劳烦大人了。”
崇宁道:“恳请大人尽快问讯出我爹的下落……”
一直未寻到人,这日子越久,崇宁心底越没底。
关长宇道:“两位放心,关某自当尽心尽力。”
说罢,押着十五等人离开。
苏婵、崇宁以及苏府众人,目送他们离开,生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将娘和大嫂接回来罢。”苏婵道,依然愁眉不展,记挂着生死不知的大哥。
崇宁点了点头,“祖母和娘若是知晓爹……”他声音越来越低,神色低落。
“她们应当已经知道了。”苏婵叹息道,大哥是娘的亲儿,是大嫂的夫君,日夜相伴,对其了解甚深,此前不曾往有人取而代之上想,不曾发现,但最近发生那么多的事,一件接一件,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姑侄二人望着对方,面上皆带了抹愁苦。
——
关长宇领关差押送十五等人离开苏府,阵仗之大,围观之人里三层外三层。
十五等人饮酒,又中了迷药,似一只只软脚虾,只能被官差架着走。
“这不是苏老爷么?怎么……”
“犯什么事儿了?”
“八个人,那人我好像见过……”
……
议论声不绝。
距苏府不远处,茶楼二楼临街雅间,窗子支开。
楚韶之坐在窗前,垂眸往下看,望着十五等人走近,眸中神色不善。
“爹,用茶。”楚宥齐斟茶送至楚韶之手旁,轻声唤了声。
楚韶之颔首,手却未动,他依旧看向窗外,眸子转动,从他的视角能看到不远处的苏府院子,但看的并不真切。
楚宥齐双手支在窗沿上望着楼下,费解不已,“爹,你说谁这么阴毒,培养那么多人暗中窃取他人家产,安的什么心思?”
若仅仅是缺钱,单江南李家的家业,都可支撑一个大家族挥霍无度许多年,用不着接连不断的抢夺。
楚韶之心中有猜想,苦于没有证据,便没同儿女们提及,楚韶之道:“人已抓到,审问了便知。”
灭门夺家产,累积如此庞大的资产,想来所求不小。
思及赵甫平的身份,楚韶之能想到的,只有篡夺皇位。
他没权没势,母家身份低微,他只能靠自己,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银子接二连三砸下去,还怕笼络不住人心?无人为他所用?
当然,这只是楚韶之的猜想,他的身份还需再证实。
官差押送犯人离开这条长街,楚韶之不再逗留,“走罢,去府衙。”
楚韶之起身,楚宥齐跟上,两人前后脚出了茶楼。
车夫拉着马车过来,就在踏上马车之际,楚韶之听见一道急急忙忙的声音,“老爷!请慢!”
是关差的声音,他此次出府只带了楚宥齐,没带他。
楚韶之停下步子,等他跑过来,询问道:“何事?”
关差喘着粗气,上前压低声音在楚韶之耳侧道:“苏家主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