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11
“南边商队传来消息, 道见着苏家主了，性命无忧。他掉下山崖，被深山中猎户所救, 只是伤了腿，不良于行，无法走出深山，这才迟迟不曾传回消息。”关差低声快速道。
楚韶之颔首，抬眼看向苏府所在的方向, “去苏家。”
府衙晚去一时半刻也无妨。
楚韶之对楚宥齐道：“你先去府衙。”
说着，他示意楚宥齐附耳过来，将十五等人面戴人/皮/面/具的破绽告知他。
楚宥齐眼睛一亮，闪过跃跃欲试，“好，爹你们快点来。”
楚韶之应声, 楚宥齐便跑走了，不一会,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相反方向，楚韶之带着关差走向苏府。
苏府大门方才阖上，看热闹的人还未散开, 三三两两聚在一处, 低声絮叨着什么, 见楚韶之过来, 顿时双目发光。
关差叫了门, 不多时便有小厮开门，将二人请进府。
苏婵意外, 脑子里闪过不详的预感，急忙问：“你怎么来了, 是那群人……”
“不是，他们已被关大人押去府衙。”楚韶之道，“我在就在附近，收到个好消息特来告诉你。”
“什么？”苏婵问。
一旁指挥收拾烂摊子的崇宁耳尖，突然冒出来，“可是有我爹的消息？”
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期盼。
“对。”楚韶之开门见山，将关差转告的话告知二人，“他现在与商队的在一处，商队回靖海，至少还有一个月。你们若是着急，可着人先去将他接回。”
“好！”崇宁兴奋不已，眼眶通红，“多谢楚家主，多谢！”
他抓着苏婵的手，声音嘶哑，“小姑……爹没事，他没事！”
苏婵安抚地摸了摸他头，取出手帕擦拭崇宁脸颊泪痕，“都多大人了，还要准备把娘和大嫂接回来，去吧。”
“嗯……”崇宁吸了吸鼻子，离开去做安排。
看他走远，苏婵无奈的笑了笑，“崇宁年岁尚小，没经过事儿。”
“大哥的事……谢谢你。”苏婵感激道，没有楚韶之帮助，她不知自己面对贼人能坚持多久。
周围小厮丫鬟来来往往，楚韶之摆摆手，“不必如此客气，苏兄与我投缘，我怎能坐视不理。”
苏婵眼底闪过笑意，邀请楚韶之入正堂喝茶。
楚韶之道：“茶就不喝了，有事尚未处理，便先告辞了。”
“……是关于那些人吗？”苏婵问，楚韶之跑一趟，只是为了告知她兄长的事？
“嗯，是。”楚韶之没有遮掩，但也没有多说的意思。
苏婵不再追问，只道：“我送你。”
两人往外走，行至苏府门口，楚家的马车候在门外，楚韶之道：“留步。”
楚韶之踏上马车，马车摇摇晃晃驶离。
苏婵垂下眼，回身入府，苏府大门关闭，将喧嚣和各式目光关在门外。
不多时，马车便抵达了府衙。
楚韶之迈下马车，扫向威严高大的府衙大门，他和知府大人交好，去知府府上拜访过数次，也往府衙送了许多次不怀好意的人，却是第一次来府衙。
他刚现身便有人迎了上来，是知府韩华身边的侍卫郭强，他道：“楚家主，这边请。”
郭强带路，领着楚韶之在府衙内左拐右拐，到了一处把守严密之处，一边走一边道：“这里便是府衙的地牢，里面光线不佳，楚家主小心脚下。”
楚韶之：“多谢。”
进入地牢，烛光明灭昏暗，一股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混杂着难以言喻的腥味、臭味，直往鼻子里钻。
楚韶之喉头翻滚，脸色不大好看，抬手掩在鼻前，一步步随着侍卫往里走。
下了狭窄的阶梯，入到地牢，里面不甚宽敞，依旧逼仄，每一间牢房都低矮狭小，里面关押着死囚，一个个蓬头垢面，吃喝拉撒睡都在这间牢房内。
见有生人走过，偶有几人扒着手臂粗细的栅栏，投来死寂的目光。
这尚算是正常人，有抠墙壁的，有抓虱子吃的，更有发疯乱叫的，看见不是官差的生人，就伸手来抓，面目狰狞。
“滚回去！”郭强抽出腰间鞭子，甩向伸手的疯子死囚，厉声呵斥。
发疯的死囚吃痛收回手，血红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他们。
楚韶之跟在郭强身后，短短的路程显得格外长，见识了百态。
郭强道：“这儿都是秋后关押进来的死囚，关押了三两月，这儿，”他指了指脑袋，“不正常了。”
楚韶之知道秋后问斩，问：“要关到明年秋天？”
“不至于，等到明年秋天这儿哪能关押那么多人，这儿七七四十九间牢房，押满便送他们上路。”郭强回答。
一路走来，楚韶之注意到，牢房里关押之人将将过半。
郭强道：“楚家主，到了。”
楚韶之走进最里面的牢房，此处和外面不一样，外面栅栏尚是木制，这里头却是精铁铸就。
“爹。”楚宥齐最先发现楚韶之来了，终于有了主心骨，屁颠屁颠凑到楚韶之身边，虽有点丢面，但不得不说，他被地牢的情形吓到了。
韩华转过身来，“楚兄。”
“韩大人，”楚韶之走近他，“如何了？”
说话的同时，他目光扫过被架在型架上的七人，他们高矮胖瘦皆不相同，光裸着上身，假面已被除去，露出的脸平平无奇，肤色惨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头脸较小。
做加法容易，做减法却很难，楚韶之暗道，他们主子倒是会选人。
韩华道：“嘴巴硬得很，正常讯问一个也不肯开口，等你来见过人后，便开始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