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楼叹了口气：“我跟餐馆朋友聊天，然后遇到这小孩在前台问收不收人，我寻思着餐馆不收我这边缺人，然后就收了。”
傅濯安“嗯”了一声：“他应该今年结束的高考，不上大学？”
刘楼疑惑地看了傅濯安一眼，但还是进行了解答：“应该不上，他说目前不出意外可以工作到我说辞退他为止，出了什么问题他自己辞职走人。”
傅濯安没说话，又想起元旦凌晨那晚的背影。
“反正现在剧组缺人，而且还难找这种老实小孩。”刘楼说，“不过他那张脸做工作人员可惜了，但我也不是那种随便拉人来娱乐圈这个大染缸的。”
傅濯安笑了笑：“那我呢刘导？”
刘楼认真道：“因为我知道能出现在苏家晚宴上的不是富二代就是富三代，可能还有富四代，来玩玩不至于真出什么大问题。”
傅濯安找不到反驳点，换了个话题，“你为什么要帮他找个地住？”
刘楼：“答应人了就得做到，其实我是靠包吃住才留下他的。”
傅濯安：“……”
“不过你怎么一直问小眠？”刘楼问，“我记得平常别的新工作人员来了你都是扫一眼，然后继续看剧本去了。”
傅濯安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因为我跟他见过。”
这下轮到刘楼好奇了，“见过？”
“元旦前一晚见过，一起跨了个年。”
N.可以一起听
傅濯安再次回到片场内已经是两天后，宋焕觉得这两天里他的好友就像个陷入网恋漩涡的恋爱脑，虽然他俩根本没恋上。
夏萧眠这两天总是给傅濯安发去消息，一些关于片场内的事情，或者是一些风景照，说风景照似乎有点不准确，因为他只是在拍路边的景色，以及落幕的夕阳。
傅濯安每次都逐条回复，然后看着发来的照片，将照片全部保存，因为确实拍得很好看。
这给他一种奇怪的错觉，仿佛他们就在彼此身边。虽然没有见面，但都知道彼此现在在干什么，彼此今日做了些什么。
其实他也问过夏萧眠，在对方第一次发来这种照片时，他就问：“为什么要给我发这些？”
夏萧眠迟疑了几分钟才发来消息，不是很长的一段话，或者来说，夏萧眠本就不爱说话，表达简短才是正常。
而那条消息只有短短的一句：因为它们看起来很美好，所以想分享给你。
从那之后，他就默认了夏萧眠的这种做法。
＊
等所有人到齐后，刘导又一次讲述了今天所要连着拍摄的两幕。
墨白来到城里后成绩并不算很好，只是普普通通的中等成绩。
但有些小孩有排外心理，这种心理是由多方面形成的，加上家长教导不当，过于溺爱造成麻烦。
而墨白就是那个外。
夏萧眠看着片场内化着打伤妆的演员没说话，校园欺凌他也忘了，现在想起来最后还是宋焕家里人帮忙解决的。
当时他跟宋焕根本不在同一个班。
那时也跟父亲说过这件事，得到的回复却是：“为什么他们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多找找自己的原因，一定是你做错了什么才会导致他们这么对待你。”
他生硬地说：“我什么也没做，他们第一天就打我了。”
父亲：“你足够优秀不就没人欺负你了吗？说到底还是你自己的原因。”
后来他再也没说过这件事，还是宋焕发现的不对劲。
“这段过了。”刘导说，“速战速决跳到下一个片段。”
剧本内的解决方案是来了一名天降正义的老师，现实却是没有，他找过班主任，结果班主任只是轻飘飘提醒了几句继续放任不管，而那群人被班主任请去教导后打得更狠了点。现在想来还要感谢父亲一直以来的打骂，导致他那时挨打都没掉眼泪。
班主任的话语也与剧本里相反。
所以为什么呢？他到现在也不懂，也不想去懂了。
片场内已经开始准备下一个片段，工作人员将沙发、电视机搬到片场内，跟记忆里的场景基本一比一复刻。
这时的墨白已经12岁了，弟弟墨岚为8岁。
这一幕算是剧情前期的一个小高潮，演员们都在酝酿情绪。
场内的沙发与电视机甚至与当时的一模一样，暖黄色，兴起的联网电视机。
夏萧眠坐在一旁看着，他莫名就想起剧场内这个沙发还是他帮忙一起搬来剧组的。
场内的拍摄人员已就绪，演员也都准备完毕，正式开拍。
夏萧眠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或许他也没想到这件事居然还记得，记得很清楚，那时电视频道播的动漫是小鲤鱼历险记。
他与弟弟坐在沙发旁边，身边还有着前来拜访的亲戚家的小孩，家长们在客厅另一旁谈话，小孩们正互相吵嚷着看哪部动漫，他们还未调到联网频道，整个场景其乐融融。
可下一秒，这个场景就会被突兀的毁灭，暴露出沉寂的泥泞。
电视机还播放着不知名的动漫，忽然屏幕不停瞬闪，声音也变得多种多样，一会儿是动漫主题曲，一会儿是电视剧里女人的尖叫，一会儿是综艺里的哈哈大笑。
他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大概只有短短的几分钟，屏幕出现暂停，声音停止，弟弟的手中拿着遥控器，表情露出了短暂的迷茫。
父亲来了。
“电视机好像坏了。”其中一位小孩刚开口又被他的母亲捂住了嘴。
一切都与剧场内的拍摄重迭。
墨岚将遥控器递给了父亲，低下头：“爸爸，电视机好像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