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对我的占有欲很强，可能是因为母亲跟他离婚了，这始终让他无法接受。他希望我未来的路都是按照他理想中那样安排，不能出现一点差错，应该是从来到A市城里开始的。”夏萧眠语气平常，如果忽略他略哑的嗓音，“其实从母亲离开后他就暴露出他本来的模样了，家暴这件事逐渐习以为常，可能这件事只出现在我跟母亲身上，不过后来只出现在我身上。”
傅濯安听着这些话语一直皱着眉，轻飘飘的话语太苍白，根本无法言说里面的沉重，从过去的种种事迹就可以看出夏萧眠跟家里人关系并不算好。
“过年前一起买年货的时候，你问我是不是心情不好。是……我心情不好，因为父亲给我发来了消息，而那个时候我在……”夏萧眠艰难地挤出两个字，“还债。”
“还债？”傅濯安轻声问。
“嗯。”夏萧眠颤抖着手，“所以我还是不能违背他，你可能会觉得很荒谬……毕竟哪有儿子的债主是自己的父亲，当时只是固执倔强地认为，将一切钱还给他就可以以后不再联系了。”
“那时的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事……”夏萧眠低着头死死地抓着傅濯安的手，像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抓得傅濯安感觉到疼，嗓音沙哑，“我不希望这些事影响到你……我觉得这些事你最好不要知道不要过多参与……现在想来当时可能还有一部分的，”
“自卑。”
“我望向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可能现在也有。包括现在我的言语甚至处于混乱……傅濯安……”夏萧眠捧着傅濯安的手心，不停流泪，“我控制不住，对不起……”
傅濯安擦拭着夏萧眠的眼睛，他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像被一团湿棉花重重地堵在心口。
过去的种种事迹、夏萧眠的无数次沉默、夏萧眠的整个轨迹仿佛被具象化，变成一条完整的线展现在他的眼前。
“包括分手前一晚，我被困在家里，接受着一系列……”夏萧眠紧紧咬着下唇，“所以让你等了很久，我真的……对不起。”
“当电话挂断后我看着手机页面看了好久，痛苦似乎要将我淹没，我想了一个晚上，如果我提前说了、如果我不撒谎我们会不会就……”夏萧眠怔怔地又掉了眼泪，“不分手了……”
傅濯安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会吗？应该会吧。毕竟分手是许许多多隐瞒造成，他只是觉得他们的距离渐渐远了，而且到最后有点无能为力。
因为这点事情，他们就这样不知不觉错过了五年多。
夏萧眠站起了身望着傅濯安，双手撑在桌上，眼泪从脸颊滑落至下巴，滴在桌面上，“我现在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还有许多糟糕的事情……如果你非要知道，我也可以都告诉你。”
“但我现在很想吻你，哪怕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得寸进尺。”
空气的氛围变得暧昧，咖啡已经彻底凉了，伴随着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音乐，又一次来到高潮。
“傅濯安。”夏萧眠垂下眼，可怜的脸上还挂着泪痕。
“亲亲我吧，好不好？”
N.过去与现在
傅濯安扯着夏萧眠的衣领，抬起头沉默地堵住了夏萧眠的话语。
一个潮湿的、眼泪味的吻。
带着傅濯安终于来到属于夏萧眠的世界。
夏萧眠看着傅濯安，忍不住用力地回应，撑在桌上的手指蜷缩，手背青筋凸起，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又被傅濯安抬手轻轻擦去。
不清楚过去了多久，直至松开，两人微微喘气互相对视。
傅濯安沉默了几秒哑声道：“你可以再贪心一点。”
夏萧眠摇头：“这就够了。”
傅濯安看着面前人泛红的眼眶，脸上还挂着未彻底擦干的泪痕，伸出手不停地摸着夏萧的眼尾，轻声问：“怎么会想起来娱乐圈？”
“因为你在那里。”夏萧眠握住傅濯安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垂着眼继续道，“离开后，其实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一切都很平常，不过是换个地方工作，换个地方居住，再继续回归一个人的日子。可是，”
他顿了顿，“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傅濯安没说话，任由夏萧眠将自己的手放在胸口处。
“这里。”夏萧眠靠近了点傅濯安，“空了一块。”
“依旧是很平常的一天，天气没有任何变化，我站在街口看着四周，突然就觉得迷茫，”夏萧眠握着傅濯安的手不自觉开始握紧，十指相扣，“然后大脑不受控制地想起了你，我愣了好久，又想到我们已经……分开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受。”夏萧眠摇了摇头，“我实在是……太想念你了。”
狭小的包间内，音乐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留下夏萧眠一个人的独白。
“其实我很清楚，离开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清楚人并不会因为离开谁就活不了了。”夏萧眠继续道，“这个世界依旧在运转，明天也不会出现什么重大改变。”
“只是，脑子不由自主地、频繁地想起你，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该怎么缓解。我开始后悔，或许当初应该跟你一起多拍几张照片的，又或许时间久了就不会这样地想你。”
“可当看见那部电影的宣传时，我有点恍惚，又不合时宜地开始想，你会不会已经，”夏萧眠顿了顿，又红了眼眶，“忘记我了。”
傅濯安张了张嘴，感觉有千言万语压在心口，却只能说出三个字：“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