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实是不可思议。
***
医阁岛
“师姐你要不要先去睡一会儿？”
凌芊芊蹲在姚念芸身旁，心疼地看着她眼下青乌：“你已经一天没睡了吧？”
姚念芸下意识摸了摸眼下皮肤，摇头道：“还好，我不是很困。”
不大的药炉内冒出袅袅白烟，小火慢慢煨着药汁，药材的味道弥漫开来。
望着那摇晃的火光，姚念芸有些出神。
不由得想起前日看到的场景。
卫规庭不愧是卫规庭，处理弟子违反宗规的速度极快，不出三日便查清缘由。
也不管鸣鹤是不是阵门门主的弟子，便直接拔去他的仙骨，逐出栖云宗。
听说他被逐出栖云宗时，有许多人都前去围观。
姚念芸只远远看了一眼。
他没了以往意气风发的模样，浑身血污，名誉扫地，一幅丧家之犬的模样。
姚念芸说不出心中有什么感觉，若说她可怜鸣鹤的话，又显得过于圣母。毕竟他可是险些害死她的人。
或许鸣鹤是个可怜人，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她不会可怜，亦不会原谅他。
她没有那种所谓的宽恕世人的大度圣母心。
目光轻移，姚念芸看向窗户外的风貌。
医阁岛浮空的岛屿上开垦了大片大片的药田，空气中常常弥漫着一股极淡的苦涩药味。
边上是一片水生莲花，此处的莲花常年沐浴在灵气中，花开不败。
据凌芊芊说，结出的莲子还含有细微的灵力，有强身健体的作用。
若是提取得当，日后便可用作固元丹的原材料。
听得姚念芸一愣一愣的。
只能说不愧是医阁岛，物尽其用，不肯放过任何一片有价值的动植物。
只是温无越已然昏迷七天，眼下还未见醒过来的趋势。
搞得她心情七上八下的，时时刻刻都得要注意他的动静。
凌芊芊打了个哈欠，脑袋止不住往后仰：“扶风长老说了，等这水钟里的水都漏完，药便能熬好了。”
思绪被打断，姚念芸望着她哈欠连天的模样，从回忆中脱身，轻声道：“你若困了便去休息吧，不用陪我的。”
此药需要熬一天一夜，这点程度的熬夜，她还是能撑得住的。
“那师姐我先去眯一会儿，你若困了便叫我吧。”
凌芊芊伸了个懒腰，不再推托，往隔间的小床上一躺。
不消片刻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这两天为了陪她，显然是累坏了。
“唔——”
躺在床上的小人捂着胳膊嘟囔了几声。
姚念芸应声回头去看了一眼。
夜间的栖云宗温度降了不少，她站起来走到隔间，将身上的外衫脱下，盖在凌芊芊身上。
姚念芸重新坐回马扎上，熟练地摇着手中扇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水钟。
水钟里的水还有一半多，这药看来得熬很久。
嗣灵从识海中飘出，化作黑猫的模样蹲在她身旁：【仔细算算，冰泉的剧情点也快到了。】
第 30 章
姚念芸摇扇子的动作一顿。
这几天光顾着为温无越跑前跑后, 都险些忘记还有剧情点这回事了。
回头看了一眼隔间，确认凌芊芊睡熟后，姚念芸压低声音去问：“冰泉剧情点？”
好像隐约记得一些, 大概剧情是温无越因在秘境中救援不及时, 导致进去的弟子们全军覆没，而被罚至冰泉思过。
【哈？】
嗣灵一脸怀疑：【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她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哈哈哈，我怎么可能会忘记, 咳咳咳——”
一阵微风吹过, 那熏人药烟便朝她所在的方向袭来。
姚念芸被熏得呛出了眼泪，连忙搬着马扎挪到别处去。
只是不管她怎么挪位置，那药烟就如同长了眼般，跟在身后。
她走到哪, 就跟到哪，十分烦人。
一次两次就算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 锲而不舍地跟着。
绝对有问题。
如此僵持了半刻钟, 姚念芸实在有些受不了。
她放下扇子, 正准备继续换个无风的地方去熬药。
眼角的余光却是正正好抓到嗣灵，在偷偷往它身后藏着什么东西。
“你干什么！”
姚念芸气冲冲地掐住嗣灵的后颈肉，挡住它捣乱的小爪子。
不过片刻便反应过来：“我只是忘了一点点而已, 不至于拿药烟来熏我吧, 小气鬼！”
像是发泄心中不满似的，姚念芸最后三个字咬字格外清晰有力。
嗣灵收回扇子, 只看她一眼便扭过头：【哼, 让你不上心。】
见水钟里的水已经滴得差不多了, 姚念芸收回扇子，掀开瓦盖, 往里面看了一眼。
药汁浓稠发黑，咕噜咕噜冒着泡。
一股药草的涩味弥散开来。
她勉强捏着鼻子闭气，端起药炉，将药汁倒在碗中。
使出几分灵力，让那药维持在常温的状态。
乳白的骨瓷碗映得那药汁黑中带青，青中带绿。
甚是让人疑心，这碗里装的究竟是药还是毒。
身旁传来一道似有若无，宛如要暗杀她般的目光。
姚念芸放下药碗，无奈地抓了一把嗣灵的头：“我记着冰泉的剧情，你别急啊，这不是还没到呢。”
冰泉作为栖云宗一处压制修为的禁地，本意是希望弟子能从中锻炼体魄，不只依靠修为在修真界立足。
可这几年来，冰泉倒更像是被卫规庭当成一处行处刑罚的地方，手段之恶劣，令人又爱又恨。
爱的人吹捧它绝对公平，恨的人则是破口大骂它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