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姚念芸时，还亲切地朝她叫唤几声。
四周是翻滚着不见底的云海，缥缈得如同一条流淌的河流，远处的山脊只冒出了山尖部分。
“真奇怪。”
姚念芸低下头，喃喃自语，“这里看起来不像现实中的问道场。”
来时她曾与嗣灵讨论过蜃境的特点。
既然蜃境会复刻陷入蜃境的主人记忆。
若真是复刻温无越的记忆，那这问道场应当是有红枫环绕才对。
难不成是复刻错乱了？
蜃境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吧。
嗣灵跃上姚念芸的肩窝，“确实，这里也不符合原书剧情里对于问道场的描写。”
它总觉得这个场景很眼熟，但却是死活想不出来。
在拉姚念芸进入书中世界前，它曾多次用嗣灵的本力去修复各处漏洞。
修复漏洞会带来一些副作用，会导致景物以及一些设定稍稍偏离原剧情。
但只是些许设定不同，应当不会影响主线剧情的吧？
念及此，嗣灵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个问题不大，吾在你穿书前，曾经修复过一些漏洞，景物而已，不影响主线剧情的。”
姚念芸点点头，顺着记忆中的路，来到温无越的居所。
只是……
他的住所也太偏僻了吧！
眼下正值盛夏，山间的竹林浓密翠绿，阴凉干燥。
林间偶有鸟雀扑腾声响起，穿林的风中送来一丝竹叶的清香。姚念芸望着那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台阶，心生退缩，木着一张脸，“我想死。”
能不能直接摆烂不干了，反正温无越这般厉害，也不需要她来保护他。
“别啊。”
嗣灵有些跳脚，想起昨日劝慰她的话，恨不得打自己几个嘴巴子。
她现在的态度，就像是面对无良上司交代任务时的麻木。
全然没有先前那种阳光、朝气蓬勃的模样。
看来，那温卿卿的话，真是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影响……
嗣灵斟酌片刻，指着姚念芸腰间的银剑，违心夸赞起温无越，“为了能让你更好使剑，你这剑里，可是融了他一节蛇骨的。”
“这样都不能代表他有凡人的感情吗？他还手把手教你练剑呢。”
“哦。”
姚念芸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那银剑，“等破解了蜃境，我出去后就立马还给他。”
“教我练剑的事情……等我去赚点灵石后再付给他，权当是花钱请了个师傅教我剑术。”
她拿他当好朋友，结果他却完全没有拿她当自己人。
再也不跟温无越第一好了！
念及此，姚念芸双手握拳，深吸一口气，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台阶。
听完她的话后，嗣灵更头疼了。
怎么回事啊，没劝解成功，反而让这两人的别扭越闹越大了。
第 65 章
“第九千九百九十八……”
“第九千九百九十九……”
“一万……”
使劲爬上最后一级阶梯后, 姚念芸浑身一轻，脚似踩在棉花上一般，累得直接躺在草上。
她眸光涣散, 耳中嗡鸣, 仰头望着天上飘动的白云。
只觉得自己快要散架了。
眼前骤然笼罩上一层阴影，挡住了白云的踪迹。
“姑娘怎么会在此处？”
一道男声乍然响起，似意蕴绵长的莲香, 又似碎雪压在青松上坠下的清脆凌冽。
是温无越。
姚念芸茫然地看着他, 轻轻眨了眨眼。
逆着光，她看不清温无越面上表情如何，只看到那红唇一张一吐，像是在问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唉……”
温无越极轻极缓地叹息一声, 随即朝她伸出手，“姑娘，你先起来吧, 地上凉, 对身子不好。”
姚念芸握住他的手, 努力撑起身子，呆呆坐在草地上，似是还未反应过来。
待她回过神来时, 姚念芸才愣愣抬眸, 眸光轻移，看着一旁很有耐心等她回答的温无越, 微微蹙眉。
呃……
她也很难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总不能说是天上掉的吧, 那也太假了。
姚念芸略微斟酌片刻, 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只是她眼神闪烁，不敢看他, “呃，我无家可归，师……不是，这位道友，我看你长得面善……”
“你人这么好，一定会愿意收留一下我的吧？”
思考了这么久，结果却是选了个格外蹩脚的理由。
嗣灵面色复杂地瞧着姚念芸假装可怜的模样。
也太假了喂！
连它都听出来碰瓷的意思了！
听完姚念芸的话后，温无越眉梢微皱。
她装可怜的模样实在是漏洞百出，眸底的躲闪自然也瞒不过他，温无越正欲开口拒绝。
却是看到她泫然欲泣的表情后稍稍一滞，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轻轻牵动，连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
内心似有道声音一直在警告他，不能让她哭。
温无越掩去眸底的思虑，最后凝成了一句，“……好。”
诶？
居然答应了？
姚念芸睁大了眼，眼眶中那滴因着她使劲掐大腿，而逼出的泪花亦是欲坠不坠的。
早知道就不那么用力掐自己的腿了。
脸颊处传来一抹温凉的触感，有人轻轻用指腹替她抹去眼角的泪花。
那力道轻得似软绸滑过皮肤，不过一瞬便带走了那点水光。
眼前的身影忽然变高，温无越起身，在前面引路，“天快黑了，姑娘你应该还未用膳，我带你去膳堂吧。”
居然有饭吃？！
好耶！
闻言，姚念芸双眸发亮，立马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