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上那狐貍精的视线只是短短几秒的时间, 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也不知师兄是怎么带她逃出的蜃境。
温无越怀中抱着几个药包, 快步来到姚念芸身边,温和地瞧着她,“师妹醒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躺那么久, 我感觉我身上都要长蘑菇了。”
姚念芸抬眸, 定定地瞧着他,开门见山道:“师兄,你是怎么把我带出蜃境的?”
“你受伤了吗?怎的嘴唇看起来这么白?”
她围着温无越转了几圈,翻来覆去地捏着温无越的手心看, 也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地方是受伤的。
眼睛还是那个眼睛,鼻子还是那个鼻子。
完好无损,也没缺一只。
胳膊没少, 腿也没断。
瞧着姚念芸紧张兮兮的神情, 温无越眉眼含笑, 反握住她的手往回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客栈吧。”
因着不下雪的缘故, 莺歌镇内外出的人也多了些。
故而来客栈大堂内来饮茶的人也多了些。
姚念芸好不容易才牵着温无越, 穿过那一波又一波的人流,来到二楼预定好的雅间。
“师妹, 你头发都被撞歪了。”
温无越伸手, 将她墨发间的发梳扶正, 含笑道:“走这么急做甚?我又不会突然走丢了。”
视线在触及二人紧紧相握的手时,他面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我就是担心师兄你走丢了找不到。”
姚念芸气喘吁吁地站在雅间门口处, 嘟囔道:“也不知道是谁,一个人偷偷跑到剑池,也不告诉我一声,害我担心。”
闻言,温无越神色微微一滞,低头温声哄道:“抱歉师妹,以后不会了。”
“谁知道呢……”
姚念芸边掀开珠帘,边拉着温无越进到雅间。
雅间内的暖炉片刻不停地开着,暖气与室外的冷气碰撞,连带着琉璃窗上也都染上了一层白霜。
白玉屏风隔开了里间与外面大堂的景色。
只隐隐能从丝制的屏面上,透出影影倬倬的几片阴影。
姚念芸松开手,环顾四周。
寻思着这二楼的雅间环境还不错。
不仅布局雅致,甚至还有专人上菜。
头戴围帽的店小二臂弯搭着条白巾,手脚麻利地擦干桌面后上菜,“客官,您要的吃食来咯。”
不多时,几道清淡的吃食便被端上桌来。
温无越拿起一双木筷,递至姚念芸手中,“师妹,吃点东西吧。”
那木筷都递到面前了,姚念芸也不好不接。
她看着桌上的吃食,脸上满是迷茫之色,“师兄,你很饿吗?”
“我不饿,你饿,你才醒就出来找我,肯定都没用饭。”
又往暖炉里填了几簇灵力,温无越将水杯推至她面前,“先喝点热水吧,外面天冷。”
语毕,他又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件斗篷,披到姚念芸身上,“下次出来前,记得再添一件衣裳。”
瞧着他不急不缓的举动,姚念芸无端觉得心绪也安定下来,她也不急于一时问清楚答案。
反正今日在问清楚事情原委前,师兄肯定是得被她拘在这,哪都不能去的。
看着杯中的热水,姚念芸摸着杯壁,打趣道:“师兄,这会儿怎么不是茶了?”“你刚醒,不宜喝浓茶,还是喝点温水吧。”
温无越一如既往的温和,细心地将吃食上的姜片剔除,而后抬眸,安静地瞧着她道:“师妹想问些什么呢?”
窗框上倒挂的冰花遇热,此刻水珠正滴滴答答地往下流。
那滴个不停的水珠,如同脑海中不停冒出来的问题。
太多了,竟一时不知该由哪个开始问。
思来想去,姚念芸还是先问了最为关心的那个,“师兄,我的墨墨去哪了?”
“你是说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只黑猫吗?”
温无越略微思索了一下,伸手从衣袖中掏出一团墨球,柔柔笑道:“这几日它一直跟在我身边呢。”
见她一脸凝重地瞧着那团墨球,温无越又添了一句,“师妹放心,它没有受伤,只是这几日天冷,动物都需得冬眠了,你的这只貍奴也不例外。”
被迫冬眠的嗣灵:……
你个狗!黑心眼的美人蛇!
它需要个鬼的冬眠。
要不是因为这破铃铛拘着它,它铁定要给这厮来上一拳。
手上传来嗣灵身上一如既往的暖意,姚念芸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墨墨没事。
她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仿造现世所做的猫包,将嗣灵装了进去。
复而抬头,问了第二个问题,“那我们是怎么从那个蜃境出来的?”
“蜃境是复刻我的记忆,只要我从沉眠中醒了,那它就不复存在。”
温无越细心地将那盘清炒河虾的壳剥掉,夹起几只,盛至她嘴边,“后来,我给暂居在此地的姑姑传书一封,拜托她前来帮忙。”
“有我姑姑的相助,我们才能顺利地从那蜃境中离开。”
姚念芸一口咬住嘴边的虾仁,听着温无越的话,感觉也没有什么错漏的地方。
那时师兄还是受伤的状态,加之还带着一个她。
能从蜃境中醒来实属不易,若是要顺利脱逃,确实免不得需要个外力来帮忙。
“那,还有一个问题。”
姚念芸指节微弯,轻轻敲在桌面上,发出叩叩叩的声响。
她定定地望着对面的人,“既然蜃境是复刻师兄的记忆,那为何在蜃境中,栖云宗的所有人,都知晓了你血肉能令人修为增长的秘密呢?明明除了我以外,就没有别人知道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