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她就一直有这个问题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这个吗……”
温无越放下唇边的茶盏,面上的表情忽而变得落寞,“那师妹又是怎么知晓这个秘密的呢?”
“自然是在幻境中,我看到了温六,你告诉的我……”
话音刚落,姚念芸便捂住了嘴巴。
不对,她在师兄面前,是不知道他身上这个秘密的。
“师妹,你可知天狐一族,最擅阵法?尤其是梦中梦镜中镜,你晕倒前遇到那只狐貍精,便是眼下天狐一族中,最厉害的那位。”
温无越轻轻抿开手上的虾壳,盛至她嘴边,“那阵法会影响混淆人的记忆,让你看到不一样的场景。”
“他本意是想诱导我深陷在蜃境之中的,没想到师妹你闯入了蜃境,便改动了阵点。”
“师妹你应当知晓,阵点对于一个阵法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
“师兄,你的意思是……”
姚念芸下意识叼住嘴边的虾仁,使劲嚼嚼,吞进肚子里。
“是那天的那只狐貍精混淆了你的记忆,所以我在蜃境中看到的场面才会这般奇怪?”
“正是这样。”
温无越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而抬眸看向她,“师妹知晓了我最大的秘密……”
他顿了顿,面上满是哀色,“能不能替师兄保守秘密呢?”
“原来如此。”
姚念芸似懂非懂地瞧着他手里的虾仁,听到他后半句话后连忙摆了摆手,一脸坚毅,“我肯定不会乱说话的。”
她本就是为了守护这个秘密,维持书中剧情稳定才穿书的。
怎么可能会将这个秘密大肆宣扬呢。
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嘴里的虾肉鲜嫩还带着一丝咸香,姚念芸被投喂吃得一脸满足。
望着温无越碗边那堆积如小山般虾壳,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将碗里的虾仁都夹到他碗中,“师兄你吃你吃,别光顾着给我剥了。”
“师妹你不是喜欢吃剥好的虾仁吗?”
温无越把最后一只剥好的虾仁夹到她的碗里。
随手使了个水净术,而后才微微笑道:“在蜃境中,我看你很喜欢这道菜,经常让我剥。”
“不是剥好的,都不乐意吃呢。”
沾着虾汁的长指在水流的冲洗下,露出原本鲜明的指节。
想到蜃境中那些哄骗师兄给她洗手作羹汤的场景,姚念芸神情一滞,脸色爆红。
只恨现在没个洞能让她钻进去逃避现实。
那时不过是,瞧着蜃境中师兄不记得她,那副懵懵懂懂的模样,觉得既好玩又好欺负。
一时恶向胆边生,就那样地去指使人,做这个做那个……
姚念芸红唇嗡动,头颅越垂越低,“师兄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
看着少女快要垂到桌底下的脑袋,温无越一时失笑,指节轻轻敲着桌面,“师妹,我只是睡着了,并不代表我失忆了。”
“蜃境中我虽然不记得你,但有关你的事情,我醒来后自然都记起来了。”
气氛一时变得凝滞,姚念芸垂着半片眼帘,嚷嚷道:“师兄,不说旁的,你蜃境里不记得我这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说罢,还抬起头来,脸上颇有几分理直气壮的神态,紧紧盯着对面人的表情。
姚念芸越想,便越觉得自己是有理的那一方。
此刻也毫不客气地等着温无越的答复。
“那……”
温无越从对面起身,坐到姚念芸身侧的位置,稍稍侧脸,睁着那双剔透的黑瞳看她,“师妹你要如何找我算账呢?”
熟悉的银莲花香扑面而来,姚念芸眸光轻移,眼睛提溜提溜地转,就是不去看他。
垂首,纤细五指搅弄着衣摆处的薄软布料,直至那布料被揉成一团后才松了手。
从窗外透过冰棱的日光失了那股刺眼的白,此刻正柔柔地映照在面前人的睫羽上。
许是日光给他渡上了一层光晕,连带着平日里略显冷硬的棱角都变得愈发柔和。
姚念芸黛眉微蹙,手指在那圈布料上打着旋儿,“师兄,那你要怎么才能记住我?”
“嗯,是个好问题呢。”
青年亦同她那般眉梢微皱,眼神一瞬不瞬的,落在少女发间的茉莉发饰上,“所以我把师妹的名字连同相貌,皆一一烙印在神识深处。”
“这样一来,除非我身陨道消,日后若是陷入蜃境或者阵法中,也不会忘记师妹了。”
嗯?
姚念芸无奈扶额,甚是心虚。
不是,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方才那厢话不过是逗逗他而已,怎么能当真呢?
姚念芸捧着温无越的脑袋,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盯着他,“师兄,你是不是脑袋坏掉了?”
她曾听嗣灵说,在神识上烙印下别人的名字,可是很有风险的。
加之还会引起识海不稳,最重要的一点,若是烙印之人想对被烙印的那一方动点什么手脚。
烙印的那一方可谓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由那人肆意蹂躏。
说是主仆协定都不为过。
她的师兄,该不会是在蜃境中,被那些坏人抽血抽晕了头吧?
“没坏。”
温无越轻轻按住脸颊处的那双柔夷,看着她眸中只满心满眼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心中无端生出几分隐秘的快感。
连带着折迭起来的尖牙与尾巴,都想要冒出原形,缠住面前的少女。
就是这个只剩下他的眼神,能让他感知到。
师妹现在心里只想着他,只念着他。
“师兄,你别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