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念芸伸手,闭眼去用神识感受了一下。
掌心下,锁链的触感如铁般冰凉,她摸了一会,才缓缓掀开眼帘。
得寻个办法,把手上的这道禁锢给解开。
平息过后,姚念芸才有空慢慢思考他们刚刚的谈话内容。
女夷侍女?
想起前几日在客栈中听到的传闻,姚念芸垂下眼帘,思索着其中的关联。
那天听他们说,每一届的花神诞日,都会选举出一位侍女。
由她捧着百花花束,前往女夷庙,供奉花神,祈求花神娘娘保佑,来年风调雨顺。
想到方才那长老所说的话,姚念芸又有些迷惑了。
不过是个供奉花的侍女,怎么跟死不死人的,扯上了关系呢?
还是说,她听漏了?
可刚刚她神智分明是清醒的,定然是没有听漏。
姚念芸摩挲着下巴,思索其中的门道。
门又“吱呀”一声被打开。
她同挎着食盒进门的蓝衣姑娘直直对上了视线。
这会儿想装晕都来不及了。
姚念芸有些尴尬地举起手,朝她打招呼,出声道,“嗨?”
眼前这位姑娘,约摸二八芳龄。
穿着一身浅色的褶衣衫裙,头上只束根简单的发带,满头乌发乖顺地垂落在身后。
双眸似含着一泓清水,眉目间隐然有一股清丽之意,脸颊处有着两个浅浅的梨涡。
眼熟……
十分眼熟。
有股跟某人一样,莫名其妙的既视感。
但是她忽然脑袋短路,想不起来是谁了。
姚念芸怔愣一瞬,而后又回过神来。
看着来人将一道又一道的菜肴从食盒中端出,随即放到桌上。
她眉眼带笑,小梨涡愈发深了,连声唤道:“姑娘睡了一天一夜,应当是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姚念芸警惕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并不出声回应。
“诶呀,瞧我这脑子,我还没跟你介绍我是谁呢。”
江沛慈摆好碗筷,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瞧着姚念芸,“我叫江沛慈,这几日负责照顾姑娘你的起居饮食,有事唤我便可。”
“这里是江家,你是今年被女夷选中的侍女,负责供奉花神。”
“等花神诞日结束,姑娘就可以离开了。”
江沛慈简单介绍几句后,便没了下文,只含笑地瞧着床上的姚念芸。
“我的东西呢?”
姚念芸藏在衣袖中的手暗中往底下的乾坤袋摸,结果却是摸得一片空。
好家伙,这群莫名其妙的人把她的东西全都收走了!
她的银剑,她的乾坤袋,甚至连温无越给她的银链同机巧小雀,全都没了。
难怪师兄感应不到她消失,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见她四处摸索,表情惊疑不定,江沛慈又出声解释,“姑娘的东西都被收走了,待花神诞日结束,姑娘离开时就能带走。”
末了,她又补了一句,“姑娘的衣服也是我换的,除此以外,别无旁人,这点你大可放心。”
“所以……”
没有灵力武器傍身,她就是个只是略懂拳脚的普通人。
姚念芸有些头疼地抚了抚眉心,“为何非得要选我当那什劳子的女夷侍女,我不过是个来越地观赏花神诞日盛况的普通人而已。”
江沛慈放下手中的食盒,轻声解释道:“可姑娘那天在三月樱树下捡到了信物。”
什么鬼信物,她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姚念芸冥思苦想了一会儿,也没想起有什么信物。
“三月樱一年只长出一朵蝶翼形状的花瓣,恰巧被姑娘你捡到了。”
江沛慈复而出声,“捡到信物之人,便是女夷选中的侍女,理应前往女夷庙,供奉百花给女夷。”
“花神是百姓们的称谓,不过我们家主遵照旧俗,所以是以女夷称呼花神。”
姚念芸:“……”
沉默的氛围在这处奢华的厢房内蔓延。
姚念芸只想骂一句有病,神经。
这信物随随便便掉在地上,然后随随便便就被她这个无辜路人给捡起来了。
她就不该手贱去捡花玩。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见姚念芸一脸懊恼的模样,江沛慈大概也能猜得出她在想什么,出声劝慰道:“其实姑娘你也不用过于忧心,作为女夷侍女,供奉百花这活计还是很简单的。”
姚念芸幽幽地盯着她问道:“你怎么就知道简单了。”
“因为上一届的女夷侍女是我。”
“额……”
突然被她噎得没话讲了。
想到温无越先前说他要进江家调查温无晴下落的事情,姚念芸忽而冷静下来。
她现在就在江府里面,算是打入内部了,这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或许能帮到师兄查出一些事情来呢。
思及此,姚念芸扶着床柱起身。
虽然手脚还是有些发软,但好歹能走路了。
她走到铺着云蚕丝的圆桌前坐下,乖巧应道:“我可以当女夷侍女,不过能让我在这府中自由活动吗?”
见对面的江沛慈下意识想拒绝,姚念芸又补了一句,“你看我大老远来越地参加花神诞日,足以证明我是诚心来觐见花神的吧。”
“我不会跑路的,而且我也很好奇怎样供奉花神娘娘。”
江沛慈犹豫了一会,“此事我说了不作数,得请示长老。”
“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难为姐姐你了。”
姚念芸眨了眨眼,撑着下巴看她,十分乖巧地笑道:“姐姐若是失败了,我也理解的,不碍事。”
见姚念芸脸上乖巧的反应不似作假,江沛慈从怀中摸出一根传音玉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