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它又盯着温无越的动作,小声问道:“你就没有点什么计划的?”
若那江衍确实是以移动阵眼为媒介,再辅以江沛慈为法阵的携带者。
今日早晨的时候,它曾偷偷去厨房瞧上一眼。
那篮筐内的鸡蛋已然吃完。
不出今晚,那江衍必定会来个瓮中抓鳖。
“嗯?什么计划?”
温无越收剑起身,凝神环顾四周,轻声道;“杀了便是,哪来这么多计划。”
嗣灵:……好残暴,这就是妖吗?
雨水丰沛,打落在地。
豆大的雨珠以势要砸穿地面的力度从天上坠落。
姚念芸贴完最后一张符箓,忙拉着浮光回到屋檐下。
拍掉浮光头上的水花,以及自己裙摆上的灰尘后,抬头看向身侧的温无越,“师兄,我都贴好啦!”
随后挽着他的手,她附耳小声说道:“保证那江衍有来无回。”
“你做得很好,念芸。”
温无越俯身摸了摸她的乌发,笑吟吟的,“等会让浮光保护你吧。”
空气变得愈发沉闷,惊雷不断,狂风掠过着院落内的每一处。
将刚长出嫩芽的花叶卷至空中,形成了一小道漩涡。
“我不需要。”
姚念芸撇了撇嘴,抽出腰间的银剑,“我要跟着你一起去。”
她可不能让江衍计谋给得逞了,必定要好好看住师兄。
“那便安静地坐一会吧,别管他们了。”
温无越顺势坐下,仰头看着她,“有点累了,师妹,让我抱会儿,好不好?”
“好,好吧……”
得到许可后,他双手圈住面前的腰肢,将少女搂在怀中,把头埋在她胸|前,“师妹真好,最喜欢师妹了。”
回想起青年方才可怜兮兮的眼神,姚念芸心底一软,伸手抚着他脊背后垂落的墨发,用以缓解他羽蜕期间的不适。
领口的衣襟被温热呼吸浸得透彻,热气缠着水汽,甚是暧昧地缭绕于胸口的位置。
姚念芸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瞧着怀里一副病恹恹示弱模样的温无越。
内心震惊。
这就是羽蜕期的师兄吗?
好乖好可爱,看得她心里软软的,像咬一大口绵软的布丁。
狂风与暴雨倾泻而下,任由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今晚是个好天气。
水雾从外头涌进,沾湿了身上的衣裙,姚念芸垂眸瞧了眼怀中阖眼的青年。
眼角余光却是瞧见外头院子里漆黑一片,如吞噬着万物的黑洞,连光线都不能从里面脱逃。
墨色的粘稠的液体逐渐往室内流入,似有生命的物体一般围绕在四周。
望着如爬山虎般爬满了墙壁的黑色流质,姚念芸闭上眼睛,权当看不见。
难以名状的声响自耳边响起,空灵又缥缈,捕抓不到声音的来源。
焦黑的臂膀与断指从中探出,攀爬,只让人瞧上一眼便觉得周身似有蚂蚁在爬。
有几只甚至还想抓住她的裙角,却是忌惮什么一般,只停在距离姚念芸一指的地方,徘徊不前。
“嘶——”
姚念芸轻啧一声,又重新睁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些纠缠不休的黑色液体。
江衍这人,来跟她玩心理战术了?
“怎么了?”
怀中的温无越似刚睡醒般抬头,抬眸环顾四周,柔声问道:“你害怕?”
姚念芸神色木然,轻轻摇了摇头,拾起一旁的银剑,“不怕,就是觉得他装神弄鬼的,很烦。”
烦得她只想一剑劈了这些个鬼东西。
“我教你怎么看穿这个东西的本质。”
温无越从她怀中起身,牵住姚念芸的手,“跟我一起。”
修长的指节于空中翻飞,顷刻间便结好了一个手诀。
随着手诀的形成,那粘稠的黑液亦是如潮水般,顷刻间消失不见。
不多时,院落东边处的角落隐隐有一团黑雾笼罩。
雨也不下了,恢复成原本晴朗的夜空,银月从云团中钻出,照亮地上万物。
姚念芸看向藏在角落处的章鱼妖,一时间有些被噎住的感觉。
它几条带着吸盘的触手还在搅动地上的墨团,另外几条触手则是互相摩擦,发出一些类似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情烦躁,嘴巴里还在往外吐着墨汁。
“墨鱼妖啊。”
姚念芸将银剑揣在身后,好奇地拿着木棍挑起一根触手,里里外外瞧了一眼。
妖力比上次那只擅闯入院子里的乌鸡妖还要低。
“顾衍一向如此。”
温无越从后面缓步而来,“他大概是没想到我们识破了移动阵眼,这只墨鱼妖大概是来混淆视听的,毕竟未知的东西,确实会引起人的恐惧。”
见被发现,墨鱼妖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里,想趁机溜进水中。
却没成想,脑袋被人用木枝给叉住了。
“啧,这顾衍,啊不是,该叫他江衍了。”
灵力化作绳索,把那墨鱼妖老老实实捆在角落里,姚念芸咋舌,从地上起身,“还挺会玩心理战术的。”
嗣灵从她怀中探出头来,盯着那墨鱼妖身后若隐若现的灵链。
如头发丝般细小的灵链在黑夜中闪闪发光,抽取着这只墨鱼妖体内的妖力。
不消片刻,这小妖便融成了一摊墨汁。
“这小妖被抽干了妖力,怕是活不成了。”
嗣灵说完后,又躲进了衣襟里。
姚念芸拔剑出鞘,眸光在院中枯树与那滩墨汁处来回打转。
这树前几天还是生出嫩叶发芽的,眼下却直接枯萎了。
怎么会突然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