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摔疼了的屁股,姚念芸巍巍颤颤地支着银剑,从地上爬起来。
【呸呸呸!】
嗣灵吐掉吃进嘴巴里的禾杆,把头上的蚂蚱给拂掉,跳到她肩窝处,【你怎么就下手那么快的呢,吾都还没说完呢。】
它方才就只是喊慢了几秒,姚念芸便直接挥剑捣毁了那具药人。
思及此,嗣灵无奈扶额,【那具药人是个引子,你把那药人杀了,吾们就掉进江衍的映影镜里头了。】
“我不知道嘛……”
姚念芸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一脸沮丧。
早知道就不那么快出手了。
谁知道那药人这么弱呢。
明明在去往那座小院前,路上遇到的药人都能在温无越剑下坚持片刻钟的。
虽然最后都没了就是了。
四四方方的田地里,只余禾谷收割后剩下的禾梗。
几只蚂蚱在草垛处跳来跳去,只跳了几下,便被天上俯冲而下的鸟雀给一口叼进嘴里,当了鸟儿的腹中美味。
神识在这附近搜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温无越的踪影。
看来是被那江衍藏起来。
收回神识,姚念芸看着周遭金黄色的禾草垛,“这里又是哪里啊。”
【若吾没猜错的话,这是江衍内心的映影之镜。】
嗣灵探出头来,爪子在她肩上的布料挠出几个小洞,【你要小心些。】
【不过这映影镜,吾记得明明是随着魔神的逝去而消失在修真界里头的,怎么现在又重见天日了呢?】
“这算什么……我要进也是进师兄的映影镜,进这江衍的干嘛……”
姚念芸撇了撇嘴,将银剑从腰间的夹层里面抽出,“我对他不感兴趣,只想把他做掉。”
上次掉进蜃境没有灵力也就罢了,这次她灵力充沛,还怕砍不掉这破镜子?
【别冲动,这映影镜可不像蜃境,你有灵力就能破开。】
嗣灵拍了一把她的脑袋,【你打碎它,搞不好吾们就一辈子陷在这里头出不去了。】
“好嘛……”
迎面走来了一个微胖的妇人,妇人臂弯处挎着一个竹筐,里面装满了些干粮和水。
面上笑容可掬,可眼神却是十分空洞。
妇人一把抓住姚念芸的手,机械道:“温大夫,感谢你救了我的丈夫,村中的村民有救了,十分感激你。”
温大夫?
这妇人难道说的温无晴?
“你搞错了,婶娘,我不是温大夫。”
姚念芸动了动手臂,却没能从那妇人手中抽出。
不知为何,这妇人的力气,竟是非同一般的大。
甚至她用上灵力了,都没能抽出来。
妇人依旧机械地重复着那句感谢的话,像一具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
“温大夫,感谢你救了我的……”
“温大夫,感谢你……”
“温大……”
姚念芸只能求救似的看向一旁的嗣灵,脸上的表情尽是欲哭无泪。
思索片刻后,嗣灵摸了摸脑袋,【你试着对她说一句不用谢看看?】
姚念芸甫一说完,那妇人便喜笑颜开地松开钳制住她的手,弯腰鞠躬,一脸感谢地回道:“温大夫,你还能再看看村里的其他村民吗?我带你去吧。”
这江衍……
是在玩什么奇怪的角色扮演吗?
姚念芸满脸复杂地同嗣灵对视了一眼。
……
“真是十分感谢你呢温大夫。”
“温大夫真是妙手回春。”
“没有温大夫,我们可怎么办啊。”
瞧着周遭致谢的村民,姚念芸收回假装搭脉的手,只觉得浑身的寒毛竖起。
明明他们是在说着感谢的话,但脸上却是毫无喜悦之情,眼神麻木又空洞,宛如一具真正的木偶一般。
有一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从人群中走出,直勾勾地望着姚念芸,嘴巴嗡动,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温大夫,听说雪山里有雪灵草,能治好村中的瘟疫,可以请你去摘下吗?”
懂了,这要她去走流程了。
姚念芸从善如流地接过他们递来的包袱,起身往雪山处走。
方才进这映影镜的时候,明明还是收割稻子的季节。
眼下却莫名其妙转为了隆冬。
就好像是背景换了一张幕布似的,十分儿戏。
离开那村庄后,姚念芸才感觉自己浑身轻松下来,没有村民们那股如影随形的目光注视后,倒显得很是自由。
雪花扑朔,寒风凌冽。
冰粒落到在脸上却不觉得冷。
松林茂盛,几只梅花鹿的身影时不时在树丛中闪过。
“这感觉,就好像在玩着什么全息游戏一样。”
收回注视身后脚印的目光,姚念芸蹲下|身,从地上舀起一捧积雪。
掌心中的雪花颗粒分明,仔细看着,还能分辨出其中的棱角。
【你若是这么理解的话,也没有错。】
嗣灵摇了摇尾巴,【映影镜里头的东西,是镜主人搭建而成的世界,你看到人与物,用你们现世的话来说,就是npc。】
【陷进映影镜里头,要扮演某个特定的角色,走完全部剧本方可离开。】
【只是据吾了解,一般人陷入映影镜,到最后时都很容易迷失自我,你还是小心为妙。】
“原来如此,放心,我就是我,我又不是温无晴。”
掌心一翻,手中的雪花便融进地面处的积雪堆里,再也看不清踪迹。
姚念芸抬头看了眼眼前的巍峨雪山,“所以我现在是扮演着温无晴的角色,去走她的剧情。”
从方才那村民们的话,现在的剧情应当是进行到温无晴进雪山里头去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