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远处专心对弈的二人，姚念芸从榻上起身，小心翼翼提着裙摆，御着摇摇晃晃的剑来到永泽顶。
永泽顶山脚下，一条小道直直通向主峰。
日光虽盛，但这漫山遍野的竹林却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叫人看不清山间的景色。
青碧色裙摆轻缓地略过小道旁的野草，腕间银链上的银莲花坠子被少女搅得叮咚作响。
藏于山间的证道堂大门打开，但里头却是空无一物。
姚念芸好奇地扶着门框，探出半个脑袋去瞧。
映入眼帘的是一老一少的两道身影。
温无越恭恭敬敬地站在底下，听着一旁慕思寒的问题，时不时答上几句。
距离得太远，姚念芸听不见他们在聊什么，从二人面上的表情来看，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难道是她想多了？只是危机感太重？
草丛里的野蚊子甚多，不消片刻，漏在外头的皮肤便被咬了好几个包。
姚念芸一边挠着红包，一边撑着门框，实在有些分身乏术。
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像是滑雪一般，往里面滑倒。
“诶哟！”
堂内谈话的人顿时止住了话头。
高处那几道目光仿佛要将她盯出个洞来，姚念芸趴在地上不敢动弹，面上通红一片，脑海中天人交战。
上官絮儿从一旁的隔间掀开门帘，手里端出盘新鲜的果子，看着地上趴着不动的少女，有些惊讶，笑吟吟地出声解围：“虽是许久未见，但芸儿倒也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吧。”
平日里在温无越面前丢脸也就算了，现在还直接在剑门门主以及他的夫人面前丢人。
偷听就偷听吧，还这么没有技术含量地偷听……
她真的，要没脸见人了。
“师娘说得对，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温无越面上表情不变，只眸光中多了几分笑意，“师妹，起来吧。”
眼前递过来一只手，姚念芸眼帘微抬，握住那只手借力起身。
她捏着温无越的衣袖，躲在他身后不敢探出头来。
“芸儿出去一趟后，倒是变得害羞了。”
慕思寒笑眯眯地瞧着躲在高大青年背后的姚念芸，“为师看你的境界好似也进步了不少。”
“都是师兄的功劳。”
听到慕思寒的话，姚念芸怔愣片刻，探出半个脑袋，站了出来，瞧着对面的老者，恭敬回道：“要不是师兄的话，我还真没那么快到金丹中期。”
虽然修炼有所突破了很高兴，但在桃溪村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的日子，她是怕了。
温无越是真的一点都不藏私，全数让她去学。
那加起来比人脑袋都要高的剑谱，纸张都被翻得起了毛边。
有个天才剑修对象就这点不好，姚念芸暗中叹了一口气。
每当她想偷懒一日的时候，明日只会加练得更多，全无特权！
“嗯，师妹她很勤奋，每日都会抓紧时间在修炼。”
像是想到往日指导少女习剑的日子，温无越眉宇间带着一层淡淡的笑意。
用余光打量身旁的人，伸出手握住她的左手，指尖在她掌心处打旋，画着圈。
玩/弄了一会儿后，五指插|入她的指缝中，十指紧扣，连一丝缝隙都无。
宽大的衣袖挡住了二人相握的手，在外人看来，只是他们站得近了些，并无异常。
没想到温无越在慕思寒以及上官絮儿面前也会同她这般亲密无间，姚念芸使劲抽了抽手，都没能抽出来，一时间面上躁意更甚。
这种在家长面前偷情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看这境界，越儿你突破到元婴应该很快了，前段时间在外修行，可有遇到什么难处？”
上官絮儿放下手中的果盆，面上带着几分关切，“还有你的那个病症，可有复发？”
温无越：“偶有复发，但尚可忍受。”
“那便好。”
慕思寒沉吟片刻，“即如此，那无越你在青云地宫处遗留的东西便早些收回来吧。”
“弟子遵命。”
……
离开证道堂时，外头日光正盛，竹林间的雾气已然散去，露出青翠的竹叶。
回想起方才谈到的青云地宫，姚念芸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个什么名堂。
印象中，她好像是在莺歌镇的蜃境中，头一次见到的青云地宫。
听旁的弟子说，青云地宫复杂至极，因着底下设有栖云宗的护山大阵，出口与入口随时都在变幻。
除却护山大阵以外，里头还有一处心湖。
心湖能压制温无越的羽蜕期，但同时也会压制妖力。
所以在原后期剧情中，那群眼馋温无越骨血的人正是利用心湖这一特性，来榨干他身上的价值。
“哎——”
思及此，姚念芸不由得小声叹了一口气。
若是嗣灵还醒着就好了，这样还能多问它一些关于青云地宫的消息。
只是她前些日子什么方法都试过了，连它最爱吃的小鱼干摆上一堆在面前，也没见嗣灵有醒过来的迹象。
“怎么突然间唉声叹气的？”
脸颊被人无端揉了一下，姚念芸噘了噘嘴，有些不高兴地拍掉脸上的手，却是连人带手，一起被温无越拢住。
面上的软肉揉成不同形状的肉团子，虽是力道不大也不痛，但她还是不习惯这般。
“干嘛！”
姚念芸没好气地盯着面前的青年，如青黛颜色般的眉毛皱起，“坏人，不许揉我的脸。”
想起方才慕思寒的话，她暂时放下同温无越计较他捏她脸的事情，小小声问道：“师兄，你从前在青云地宫处做什么？他们不知道你是半妖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