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沉沉，面上的表情多了几分危险的压迫，慢条斯理地道：“这才叫欺负。”
姚念芸心跳得很快，心脏似是不听她使唤一般，几乎要从胸腔处钻出来。
脑海中晕乎乎的，此刻只想着一件事。
师兄怎么失了往日的温和，变得好有攻击性……
不过这样的师兄，也好好看……
身下少女白皙的面容上染上一层薄红，如同那三月春桃，透着股娇色。
羽睫宛若蝶翼般轻颤，就连垂落的乌发都遮不住耳廓上的红意。
片刻后，温无越收了蛇尾，面上恢复如常，低下头，亲昵地蹭了蹭她汗湿的脸颊，“怕了？”
“那倒没有。”
姚念芸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小声回道：“因为我知道师兄肯定不会伤害我的。”
好歹她也是见识过妖化后的温无越是什么模样的，并不担心这个。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不像现在这般的，你又该如何看待我呢？”
温无越弯腰，单手抱起床上的人。
转身时，少女身上的长袍蜿蜒而落，于半空中划开一道柔软的弧度。裙摆拂过手臂上的皮肤，蔓延开阵阵痒意。
他眸中的光斑晦暗不明。
面具带得太久，像是生了根一般驻扎在他身上，试图撕下来时带着血腥的皮与肉。
他都忘记自己从前是什么样子的了。
下意识抱住他的脖颈，姚念芸思索了一会，随后给出自己的答案，“那定然是有理由的。”
需要安抚的师兄，看起好脆弱。
姚念芸心尖一软，凑近了些，亲了亲他薄薄的眼帘，“师兄自有师兄自己的想法，不管师兄是什么样子的，我都喜欢。”
心头缭绕着一股酸涩的痛意，温无越只勉强笑了笑，并不多就这个话题展开，“饿了吧，我们出去用饭。”
不会的，她不会喜欢的。
姚念芸窝在温无越身上，嗅着他衣襟处清清浅浅的银莲花香。异样的心绪在胸腔处流动。
她总觉得，师兄身上仍旧有许多她并未窥探到的秘密。
虽说二人已经坦诚相见，隐约有着一层隔阂在阻挡着她得知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如同那雾里看花，窥不见雾后花的真实面容。
晨雾朦胧，远处青山依稀只能窥见一点山顶的轮廓。枝头上的麻雀落在石桌上，一蹦一跳地来回走动。
映入眼帘的，是石桌上早已备好的几道清淡吃食。
肚子也适时叫唤了起来，姚念芸有些尴尬地圈紧了身下人的脖颈，将头埋在他肩颈处。
好丢人……
她昨天好像一粒米都没有入肚，能撑到现在，已然是极限。
更遑论刚刚好生拉着温无越闹腾了一番。
传音玉笺搁在二人胸前簌簌震动，热意逐渐随着衣料蔓延至皮肤上。
姚念芸连忙从他身上跳下来，指了指他发烫的地方，“师兄，有人唤你。”
温无越依言从怀中掏出那支传音玉笺。
她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眼。
玉色笺面上，只单单亮着慕思寒的名字。
“师尊找你做什么？”
虽然慕思寒现在已经不是她的师尊了，但姚念芸还是习惯性唤他原本的称谓。
“许是有些棘手宗门内务需要我来处理吧。”
温无越抬手，轻揉一把眼前少女的发旋，随即把她头上那几根调皮滋出的发丝抚平，“我去一趟，你在家若无聊，便自己出去寻找凌师妹她们玩，我很快便回来。”
“嗯，师兄要早去早回哦。”
姚念芸乖巧地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手里的饭菜却是吃得没滋没味的。
晨间的风微凉，吹冷了她脸颊处的热意。
心里七上八下的，似是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在逐渐蔓延，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迹象。
姚念芸摇了摇头，夹起一块炒蛋塞进嘴巴里。
但愿是她多想了吧……
第 111 章
“啪——”
棋子落于棋盘, 发出清脆的声响，惊扰了一旁围观的鸟雀。
“我赢了哦。”
云清落下最后一枚白子，笑眯眯地看着对面手执黑子, 心不在焉的青衣少女。
“芸芸师姐你怎么回事啊？”
凌芊芊皱眉看向棋盘上的棋局, 十分不可置信，“以你的水平怎么说，闭着眼睛都能打得过云清师姐吧。”
“凌芊芊你是不是欠揍了？”
云清柳眉倒竖, 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 垂眸望向棋盘上的局势。
黑白子泾渭分明，看棋局好像是白子先占一分先机，处处压制黑子。
黑子表面风平浪静，实则隐隐有一股剑拔弩张黑云压城的气势, 但不知为何，在临近结尾时却是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芸芸, 你怎么了？”
云清收回视线, 转而看向姚念芸, “你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精神。”
“是吗？”
拍了拍紧绷的脸颊，姚念芸放下夹在两指间的黑子, “我挺好的啊。”
自温无越被慕思寒叫去后, 总有一种不安的情绪始终缭绕于心头，连带着方才的吃食都吃得味同嚼蜡。
虽然知道慕思寒不会对温无越做什么, 但没来由的觉得心慌。
“是不是因为生病的原因啊？”
凌芊芊抬手摸了一把她的额头, 停留片刻后才松开, “奇怪，这温度是正常的啊。”
“没事,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姚念芸唇角微扬，朝她们露了个表示自己无事的笑容，“我有点困了，师妹你同云师姐先玩会，我去里间处歇一下。”
因着今年外出历练的弟子比较多，医阁岛现在安安静静的，连带着这医堂亦是安静得针掉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