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昱泽话锋忽的一转：“不过这一切还多亏了斐晟，要不是他，你父母也不会死得那么快。”
闻言，木讷的人恍惚抬眸：“你说什么？”
陆昱泽满眼戏谑：“当年你爸要变卖公司和房产抵债，是斐晟拦住了买家，还怂恿债主催债，你爸经受不住折磨才跳了楼，而你妈也是他不让医院手术，被生生拖死的。”
他身子微微前倾，看着俞翊航煞白的脸：“被最爱的人背叛这种滋味，你觉得怎么样？”
陆昱泽没有理会他逐渐崩溃的眼神，拿出张婚柬，扔在了他脸上：“对了，今天我和斐晟结婚了，欢迎参加。”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
下一刻，俞翊航所有力气也仿佛被抽离瘫软在地上。
他看着婚柬上的字，泪水大颗滚落。
这瞬间，他只觉空气都在嘲笑他这些年的自作多情。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嘶哑的怒问呕血般在这空旷的房间里回响。
俞翊航颤抖着喘着粗气，抬起赤红的双眼望向半敞的门。
良久，他撑起枯瘦的身体，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玛丽教堂。
玫瑰、气球和香槟，和着不远处的海浪声，一派美好。
一场婚礼在宾客的寒暄中进入主题。
段斐晟穿着燕尾服，站在玫瑰红毯尽头。
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响起，陆昱泽被伴郎推进教堂。
望着那张满脸幸福的脸庞，段斐晟目光划过丝恍惚。
莫名的，他想到俞翊航那张苍白的脸。
没等他回过神，陆昱泽已经停在了身边，牧师的誓词也随之响起。
“段斐晟先生，无论贫富贵贱，不论贫穷与疾病，不论困难与挫折，都会陪在他身旁，爱他，保护他吗？”
面对神圣的誓言，段斐晟犹豫了瞬后恢复镇定：“我……”
“愿意”二字还未说出口，一道嘶哑的声音如利刃刺破了圣洁浪漫的气氛。
“段斐晟！”
第11章
当所有人的目光朝门口投去，教堂内顿时响起夹杂着倒吸口凉气的唏嘘。
段斐晟望着一步步走来的人，神色滞凝。
一个多月不见，俞翊航比出院时还要狼狈。
他身形消瘦，枯草般的头发凌乱不堪，通红的双眼衬的脸庞更加苍白。
望着尽头的段斐晟，俞翊航艰难地扯开嘴角：“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最灿烂的极光，要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人……”
脚下的每一步都让他觉得走在刀尖上，鲜血淋漓的痛。
而面对此刻的俞翊航，段斐晟脑海里蓦的闪过破碎的画面，眸中也随即划过丝痛色。
陆昱泽扫了眼窃窃私语的宾客，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俞翊航，你害死了斐晟的父母，害得我失去了双腿，难道现在还要破坏我们的婚礼吗？”
因为这话，俞翊航身上鄙夷的目光越来越多。
可面对他们的嘲讽，俞翊航完全不在意。
他定定看着段斐晟，眼神满是悲恸和愤怒：“因为陆昱泽，你一口咬定我是凶手，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两年，搞垮了俞氏，逼死了我爸妈，到底罪人是我还是你！”
说话间，抽离的剧痛在他胸口炸开，疼的他声音哽咽：“我不懂……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带着哭腔的质问搅得段斐晟的大脑更为混乱。
他怒视着俞翊航，咬牙切齿：“俞翊航，你别一再挑战我的底线。”
听了这话，俞翊航心狠狠一抽：“是你们在一直在践踏我！我根本没有杀你父母，陆昱泽也没有残疾，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可你呢，却根本不愿意查明！”
俞翊航似是在做最后的辩驳，每个字都透着疲倦。
没等段斐晟开口，陆昱泽先落下泪：“俞翊航，就算你想洗脱罪责，也不能血口喷人，我爱斐晟，怎么可能害他的父母，又怎么会拿自己的生命的开玩笑。”
几句话便将自己推得干干净，指责俞翊航的话也越来越多。
“一个杀人犯居然有脸来诬陷别人。”
“说不定俞家的下场就是他作恶的报应！”
一句句讽刺像刀子刮着俞翊航，冰凉的麻木感慢慢占据了他整颗心。
段斐晟捂着头，额间的青筋因为疼痛的折磨隐隐鼓起。
他紧咬着牙，脑子里闪过一幕幕他从未见过的画面。
见段斐晟吃痛的闷哼出声，陆昱泽眼底划过丝紧张。
他慌忙拉住他的手：“别忘了，是他剪断了剎车带。”
这话似是抹去了段斐晟最后的耐心，他怒吼道：“把他给我赶走！”
话落，保镖扯着俞翊航往外走。
在宾客嘲弄的眼神中，他被扔出了教堂。
磕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他也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
好半天，俞翊航才爬起来。好半天，俞翊航才爬起来。
这时，小腹一阵痉挛，随即一道温热从身体里流了下来。
他白着脸，怔怔低头。
入目一片鲜红！
俞翊航抖着手抚上小腹，汹涌的情绪慢慢归于死寂。
他含泪笑着，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血延了一路。
来教堂找段斐晟要人的赵逸天还没进场，便见俞翊航朝海边的断崖走去。
他心霎时一沉，立刻追了上去。
海浪汹涌，每一次的拍上礁石都带着震耳欲聋的轰响。
看着面前的大海，俞翊航撕心裂肺地哭了出来。
他这一生，活的惨不忍睹，活的荒唐至极。
“翊航！”
听见赵逸天的声音，俞翊航转过身，看着满脸焦急的人，扯开唇角：“赵大哥，帮我告诉段斐晟，他想让我死，我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