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落在他身上的，还有蔺谦刀锋般锐利的目光。
自知自己无话可说，惊惧之下的陆昱泽眼眶里嗜满了泪，声音发颤：“斐晟……”
不等他话说完，蔺谦的声音再一次插了进来：“我忘了说了，段总的办公桌上还有我备的一件大礼。”
他的表情幸灾乐祸，语气却一沉：“看看聪明的你，怎么被一个龌龊的人耍得团团转。”
闻言，陆昱泽心一颤，下意识的望向了段斐晟。
可那人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蔺谦怀里的人身上。
永远都是这样，陆昱泽眼眶逐渐通红，他得到的，永远只有段斐晟的背影。
一个他即使用尽手段，都追不上的背影。
而段斐晟到头来，得到的也只有俞翊航的背影。
他看着蔺俞二人走进会场，半晌，大步离开了古堡，坐上车朝公司驶去。
李严站在办公桌边，身子颤得如履薄冰。
薄薄的纸张在指间翻动着，不过第一张，段斐晟的脸色骤然一变。
在文件的最后，还有一枚u盘，里面是段氏夫妇发生车祸前72小时，修复好的段家车库的监控。
李严看着屏幕里拿着剪刀钻进车里的陆昱泽时，连呼吸都屏住了。
而另一边，俞翊航也没有心思再多待，不一会儿就回了公馆。
他换了常服，蜷起腿倚在窗边的榻榻米上，把目光丢进了沉静如水的夜色里。
蔺谦推开门走了进来，“想知道当年的真相吗？”
在长廊里俞翊航就听出来，蔺谦已经找到了段氏夫妇车祸的前因后果。
他侧目，点了点头：“嗯。”
故事不长，手法也说不上多么神奇。故事不长，手法也说不上多么神奇。
但就是那一段抹去时间，让他承受了两年的莫须有的痛苦。
听完，俞翊航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难受，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可他却觉得过了一生。
那个受尽苦难的俞翊航已经在那片冰海里死去了。
他的指尖在单薄雪白的纸页上流连：“这段时间，你就是去找这个了？”
“没错。”蔺谦靠在他的旁边，月光镀在他身上，连睫毛都在发光，“费了我不少功夫，你倒是想想怎么感谢我。”
整个故事里，编织的那个人很聪明，如果不是蔺谦有非常规的渠道，他也很难找到事实的真相。
窗外的夜景别有一番风味，偶有风吹叶动，显得热闹又安静。
在这个怡然的氛围里，俞翊航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
“以身相许行不行？”
声音很轻，蔺谦甚至以为是幻听。
他转过头视线就落在了那张苍白的脸上，眼前的身子就是比常人娇气些。
李婶怎么养都养不出红润的气色，可是就是这么柔柔弱弱的的人，性格脾气却像磐石坚硬难碎。
蔺谦的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似乎是在评估他刚刚的话。
实话，在听见“以身相许”四个字的瞬间，蔺谦的心脏像是被打入了一剂热流，酸胀难言。
一会过后，蔺谦收回了目光，语气带笑一副偃于说毫不在意的模样：“你本来就是我的，这不算。”
话落，俞翊航神色僵了一下，随即也跟着露出笑来。
没有开灯的夜色很好的掩盖住了俞翊航眼里的落寞，他分明清楚的知道，在蔺谦眼里他不过就是在路边随手捡来的宠物。
况且，就他这个腐烂败坏的身体，有什么资格“以身相许”。
他也知道，刚刚那句话，是他努力迈出的第一步，也是最后一步。
有些人的心能够往前走100步，1000步。
但是千疮百孔的心，竭尽全力也只能跨出一步，接不到，就只会摔下深渊粉身碎骨。
第36章
接下来的日子，段斐晟安分了许多，没有再往蔺氏乱窜。
也因为这件事，蔺段之间的合作也暂停了下来，更是减少了俞翊航和段斐晟的机会。
同时，俞翊航也用工作，减少了和蔺谦见面的次数。
既然他的心意得不到回应，那就好好藏起来，毕竟能陪在蔺谦身边他也就满足了。
对于二人之间古怪的气氛最敏感的，却是高义庭。
这天，依旧是在茶水间，高义庭将俞翊航拦了下来，单刀直入的说：“蔺先生喜欢你，他对你很不一样。”
空荡的茶水间里，是热水壶在兢兢业业的工作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的话像是自带扩音，在俞翊航的脑子回旋了良久才消散。
他看了高义庭一眼，不知道他是从哪得出这个错误的结论。
可他又转念一想，了然的说：“毕竟我是他捡回来的，而且还很能干，这不叫喜欢这叫欣赏。”
这个回答超出了高义庭的意料，他愣了一会：“这不一样。”
“他什么时候喜欢过人？”俞翊航反问道。
这话让高义庭无话可说。
蔺谦30年的生命里，光是他爸那些烂桃花就让他对爱情失去了兴趣。
有他爸这绝佳的反面例子在，之前的高义庭毫不怀疑蔺谦已经断情绝爱，将真心磨成粉当成灰扬掉了。
所有的花边的新闻，不过就是他逢场作戏罢了。
但是现在，高义庭凭借五年金牌秘书的眼力，断定俞翊航在蔺谦心里是不一样的。
“他只是觉得我是个来之不易的宠物而已。”俞翊航的语气语重心长，“你想想，你对自家的猫猫狗狗也是不一样的。”
高义庭被他绕进了圈子里，半晌没找出突破口只能磕巴的反驳：“不是……不对……”